bsp; 白衣男子没说话,微垂着头,继续弹着琴。
琴音在黑暗里面传来,一声一声,每一声都泠泠如珠玉滚地。
“路千海令他们在接下去的三日将于合的棺木运出城,而且只能挑晚上,城防那边路千海会去打点,如果三日内此事没有办成,那么于合的尸身就直接埋在于府后院种花养草了。还有,路千海在离开前,让于楷在十日内给他十万两现银。”
白衣男子的琴声戛然而停,他抬起头,终于开口:“十万两?现银?”
“是,要现银。”手下回答。
白衣男子笑了:“可以,可以。”
“其他我没再听到了,现在要回去吗?”
“嗯,回去吧。”白衣男子说道。
手下领了命,转身走了,很快消失在暗夜里。
白衣男子又拨了拨弦,忽的加快了速度,手指在琴上一抹,而后疾快的捻拢拨挑。
一串琴音流泻,毫无章法,乱七八糟。
弹了半响,他的手掌忽的按在了琴弦上,止住了混杂的琴音。
“烦。”白衣男子吐出一个字。
他压根就不会弹琴,只是喜欢琴的音色,拨一下就响,特别的清脆。
一旁的倒流梅香,烟如瀑布,熏暖温雅,他松开手后又在琴弦上拨弄了几下,还是觉得一声一声传出来的比较好听。
琴音清冷,似冰珠,如玉碎,像凤鸣,衬在这清寒夜色下,这样极冷极雅,清媚又明艳之感,似有佳人归来,让他喜欢到了极致。
风呼呼吹来,一个清瘦的小身影从院外走来。
白衣男子微顿,有所感的抬起头,猛然一惊,愣在了那边。
来人是个小童,十一二岁的模样,脸上遮着一层布,只留下一双眼睛。
她的步伐很奇特,不疾不徐,非常轻盈,加之夜风迎面,她衣衫微鼓,似迎风踏浪一般。
渐渐走近,夏昭衣看清他的脸,眉梢微微扬起。
白衣男子还在看着她,呆呼呼的,没有回过神。
从刚才她出现后,他就陷入了这样的呆滞,虽然被惊到,却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就这样呆愣着。
夏昭衣走来,好笑的看着他:“竟没被吓到?”
“有的,”男子开口说道,“很吓人。”
这样的晚上,空无一人的荒宅,忽然冒出来一个不明来历的小童,但凡听过一些鬼怪戏文评书的人,都会被吓到吧,他怎么可能没被吓到。
“吓人,你还来这干什么?”夏昭衣说道,微微偏头,“你不怕我是鬼吗?”
她提及这个,男子正色了一些,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
“不是我先问你的?”夏昭衣脸上的神情略微严肃了些,不太高兴的问道,“你好端端的郑国公府不呆,来这定国公府做什么?”
男子一顿:“你认识我?”
夏昭衣想起之前在这里所捡到的纸页,和上面写的字,忽然鸡皮疙瘩翻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