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前的那一句试探也多带着警点之意,李珩之能够在敏锐察觉出她与徐掌柜之间,谁更加值得合作后,便手段干脆利落的抛了徐掌柜,这般快准狠的手段,难免他日后有利所图,她也会成为第二个徐掌柜。
不过,商人图利天经地义。
这李珩之比徐掌柜眼光好,甚至都自降身份,愿以平辈交之,那她何乐不为?
“苏三?”这两个字在李珩之唇齿之间含混流转,带着几分说不上的靡丽,他那双潋滟的狐狸眼不住的在苏妗的身上转过。“若是苏姑娘不肯以真名相交,那珩之甚为伤心。”
说罢,李珩之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捂着胸口瞧来委屈极了。
这话倒是当真冤枉苏妗了,这具身子本就没有大名,总不能让李珩之唤她的乳名吧?而她苏妗的本名,却也是万万用不得的,虽说这平新镇隔着京都千里迢迢,但到底,苏家嫡长女苏妗美名在外。
苏妗这个名字未免招摇了些,苏妗思忖之间,目光陡然落到那地上放置的背篓上,瞳孔微微一缩,话不经思索便脱口而出。“曲儿。”
“对,苏..曲儿。”
“曲儿?”李珩之的目光顺着苏妗望过去,瞧见那背篓里头搁置着两个不知装着什么的瓦罐,扬唇笑道。“苏曲儿,倒是个好名字。”
苏妗漂浮的目光落在那两罐红曲酒上头,有一瞬间,眸底的神色十分复杂难辨,她呼吸有一瞬间的一乱,轻轻闭了闭眼,敛尽眸底的全部神色,既然已然离那明谋暗斗的那些纷争甚远。
那她合该安安稳稳在这偏远小镇过些平淡日子。
“不知这另外两坛里头到底是些什么?”在苏妗沉默之间,李珩之一直在观察着她的神色,虽说她控制的极好,但是还是被李珩之敏感的察觉出了些什么,他眸光闪烁,笑问道。
再睁开眼,苏妗的情绪已然得到了极好的舒缓,她抬眸瞧向李珩之,面上已经看不出半点别样情绪。“公子倒是当真鼻子尖。”
“过奖过奖。”李珩之可未曾从苏妗这话里头听出半点夸赞,但他到底是个脸皮厚的人物。“在下只是瞧着小曲儿你足智多谋,先是有了药酒之法,后又是酿了这黄酒,而后难免看到这瓦罐心痒难耐,不由心中揣测,这其中到底是何物。”
“若是稀罕物件,小曲儿莫要藏私才好。”
苏妗抬头深深的瞧了李珩之一眼,眼见鱼儿上了钩,她也不再拖沓,弯腰将瓦罐端到桌上,取了个干净杯盏,从里头倒出艳红如血的酒液来,浓烈的酒香登时于不大的包厢里头弥散开来。
李珩之微微一怔,鼻尖微动,瞧着那银质杯中,艳红如火美艳醇香的酒液,竟是一时有些失神。
“这乃是?”
“红曲酒。”
“红曲....”李珩之面上的失神极快便被他收拾干净,他端起酒盏,轻轻啜了一口,入口香甜,爽柔,含在口中香气扑鼻带着股独特的酒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