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二才一直都知道家里人看不上他儿子,以往那些事情都是在背地里,摆在台面上还是第一次。
他看着正在抽旱烟的父亲,劳碌大半辈子,父亲黝黑精瘦,满脸都是沟壑纵横的皱纹。
特别是春耕之后,宋二才还发现父亲的背有些驼了,满是厚茧的双手不敌当年,身体也日渐瘦弱。
他很清楚父亲一直以来所希望的是什么,所以家必须分,不光是添哥儿,三房的康哥,大房的明哥,都有入镇上学馆的机会,但这个机会需要各房各户自己去努实现。
“爹,镇上的学馆同样有蒙学班,添儿进去继续上蒙学也可以。而且以我的判断,他就算要去长学班,只要入学考试发挥正常升阶不是问题。”
镇上的学馆不似村中的私塾这般随意,想升长学会有一定门槛。
宋二才说得很明白了,宋老爷子苦涩地笑道:“老二,都是我孙子,你既然这么看好添哥我也无话可说。可你倒是说说看,两个孩子上镇,家里要如何负担?”
只要家里有钱,别说送一个孙子,全部送上镇都没有问题,可家穷啊,除了择优而取,能有什么办法。
绕来绕去说白了还是在银子上。
常氏也跟着苦笑道:“爹,你们不看好添哥那是你们的事,我这个当娘的没可能不相信自己儿子。当年二郎半途而废是一辈子的遗憾,而今添哥有慧根,我这个做娘的不早为他打算,便是我的不是。”
不待洪氏跟宋老爷子开口,她又道:“在村子里,小辈上镇读书是大事。就虹哥儿上镇读书,也是这几年村中第一份。宋家祖祖辈辈考了这么多年,上镇之后有什么花销不用我提,大家心里清楚。都是宋家的子孙,咱们家三房又各有儿女,虹哥儿是长房长孙,有年龄的优势,什么都走在了最前面,可没理由将后面的两房落下。既然要去镇上求学,当然都得一起去。”
常氏也不提分家,只将利害关系分析分析,立即就让王氏产生了共鸣。
她虽然从丈夫那里得了计划跟保证,可那都不知道是几年后的事了,在那之前还不是得为这个家里付出。
而且听老二家的说镇上也有蒙学班,就算康哥儿不可能,但她还是动了心思。
王氏有些尴尬地笑道:“爹,二嫂说的也是那么个理。镇上的学馆跟私塾还是不一样的,不管是蒙学还是长学,早点儿过去总归没有坏处。”
她才不管家里有没有银钱,只要老二家的添哥儿能上镇,康哥儿就有跟着去的希望。
“老三家的,我们几个说话呢,你插什么嘴?”
洪氏唾沫飞溅,将本该发泄到常氏身上的火气转移到王氏身上去了。
王氏进门晚,在家里本就没什么地位,此时被凶,眼眶都红了。
“娘,这个家又不止大房二房,我三房咋就不能说话了?你们知道为自家儿子考虑,我就不能为康哥儿打算?别说进学,等我儿长大了还得娶妻生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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