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焦急着,突然前方有一个人牵着一匹高头大马缓缓走过。
朴萝急向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她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只手从男人手中夺了缰绳,另一只手抽了一把子银票出来,都是从父亲那里顺过来的大面额无号票,塞进了男人怀里。
翻身上马的时候匆匆一瞥,那男人正惊愕的看着她,手伸出来,似乎是有意阻拦,却又没来得及。
朴萝按捺下心中的歉意,“抱歉,南武侯府,借用一下!”
这马真是好马啊,不像是寻常人家用的驽马,倒像有些来头,不会惹了什么棘手的人物吧?此马高大健壮不说,跑起来四平八稳,肌肉紧实匀称,是上过战场的军马,还是跑过长途的官马?
可管不了这么多了,一路疾驰,到了侯府后院,朴萝翻身下马,三下五除二爬上墙头,长吐一口气,到了,大功告成。
突然,“小姐在这!我找到小姐了!”就听一个愣头小子激动的大喊大叫,朴萝吓得一个踉跄,差点从墙上摔下来。
完蛋!
大半夜的侯府灯火通明,敬仁居在会客厅背后,正堂上挂着两幅大字,写着“乖僻自是,悔悟必多;頽惰自甘,家道难成。”1这屋子清冷,在会客堂的背阴面,平时没有什么大用途,只做一个闲室,现在可派上用场了。
朴萝跪在冰冷冷的青石板上,父亲母亲坐在正上方两张黄梨木的椅子上,那张血写的帕子丢在朴萝的面前,朴萝心虚的把手指缩在了衣袖里。
“去了哪里?说!”父亲面色铁青,一脸怒意,母亲捧着胸口,惊慌未去。屋内只剩下些贴身的丫鬟小厮,剩下的都远远打发在院子外面。
“只是城南处有很多煎饼果子,女儿突然嘴馋,想吃现炸的……”朴萝小声解释。
“那你不会同母亲说,不会带着丫鬟小厮,自己偷偷溜出去,你知道有多危险吗!”南武侯用力的拍打着黄梨木的桌子,震天的响,他心知朴萝看上去随和,其实心里有主意的很,打定主意好好教训一番。
朴萝心中憋闷非常,看来今日这一关不好过了。
“父亲,我错了,只是厌烦了每日有一帮人跟着,也想着自在玩耍一番。”朴萝撒娇道,企图蒙混过关。
“是吗,我看是丫鬟们惹你腻烦了,不如给你换一批来。”南武侯冷冷道。
“父亲,不必了,我是自己偷偷溜出去的,同他们无关的……”朴萝忙道。
“来人!”南武侯打断了朴萝的话,立刻有亲兵上前,“露珠秋雨,照看小姐不力,杖二十,绿暖阁其余丫鬟小厮,罚奉半年。”
露珠秋雨连忙跪下,却一句话不敢说。
朴萝惊了,这二十杖下去,露珠秋雨焉有命在,“父亲,父亲不要,母亲,女儿知错了,不要打她们。”
朴萝扑上去,拉住父亲的亲兵,他们倒不敢对朴萝动手,就僵持在那里。
南武侯的脸色更难看了。
母亲不忍,“侯爷。”
“不许求情”,南武侯气道:“你看看那个血帕!这次是假的,下次如果是真的,该如何是好!”
母亲脸色一白,不说话了,两人只有这一个孩子,如果朴萝失踪被绑,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平日里对你们太好了些,咱们这南武侯到底还有没有规矩在!”
朴萝看着父亲耀武扬威,若是往日还心存尊敬,眼下心中知道父亲早就背叛母亲,间接导致了前世母亲的死,假仁假义,还说什么规矩,在外面充痴情郎,实际上私德早就烂到了臭水沟里。
这样想着,热血上头,说道:“父亲何必杀鸡儆猴,就直接打我算了,是我自己要跑出去的。你这样立威立到了旁人头上,又有什么规矩了?”
刚刚又多谦卑,现在就有多挑衅。
南武侯朴志刚也回过味来,这女儿这样子,刚刚可不是在装相呢!
“好,好,好”连说三声好字,南武侯气得头都发胀了。
“那就打你!朴仁朴义,拉她下去,给我打!”南武侯的手指直指着朴萝,大吼道,院子外面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侯爷!”母亲想制止丈夫的冲动,上前拉住南武侯的衣袖,却被一把甩开。
朴萝看着父亲这样对母亲,更是怒火中烧,甩开朴仁朴义,“我自己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