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奕干活儿的时候,柏灵就伸手去清理坟包上的落叶和杂草。
只是,坟包上除了这些之外,还插着一根已经枯黄的竹枝。
“这个……要拔掉吗?”柏灵指着竹枝问道。
“一会儿我来弄吧。”柏奕答道。
他打开牛皮水囊的盖子,往斧头上又倒了些水,如此反复,很快就把斧刃部分的锈迹全部磨去了。
柏奕提起斧子,抡在手里试了试手感,便站起身往山林的更深处走去,柏灵紧随其后,发现附近竟有一片隐秘的竹林。
柏奕四下找寻良久,终于发现了一枝还没有长得太高的竹枝,他上前对着竹根斜劈了一斧,将嫩竹连同它的所有枝叶一起砍了下来,他背过身去,将砍下的竹子扛在肩上。
柏灵望着这一幕,忽然明白过来,大概刚才坟头上的那根枯黄竹枝,就是柏奕去年砍下的新竹了。
“我来帮你吧。”柏灵双手接过了柏奕手里的旧斧,与他并肩而行,“你每年都来要做一遍这些事吗?”
“嗯。”柏奕点了点头,“咱们搬一次家,我就换个地方立个衣冠冢,反正也不费事。”
两人一起走到坟前,柏灵放了斧子,双手握住旧竹将它拔出,而后柏奕则对着先前的窟窿眼,用力地将新竹子插了进去。
“这里埋着的人是……?”
“我妈妈。”柏奕平静地答道,而后似乎又觉得哪里有歧义,补充道,“……上辈子的。”
忙完这一切之后,两人从柏奕的包袱里拿出了所剩不多的纸钱,用木香扎穿,立在墓碑之前。
毕竟这里是山林,柏奕并不打算明火上香。
柏奕徒手在墓碑前刨了个坑,把方才已经被城门吏打开的信取出来。
他蹲在那里自己又读了一遍,然后将信纸细细地撕碎,最后将方才刨出的土重新拢回去。
“总的来说,我今年过得还不错,具体的我都写在信里了。”柏奕小声地自言自语,“就是意外多了一点……天下老爹一般黑,都不是省事的主。”
柏灵原本对着墓碑鞠躬行礼,沉默祭拜,听到柏奕的自言自语,不由得笑了起来。
在做完了这一切之后,两人在离青冢不远的凸起山石上坐了下来。
“这儿风景蛮好的,难为你能找到这么个地方。”柏灵轻声说道。
她和柏奕交叉对坐,此时柏灵面对着眼前山川,而柏奕则背靠凸石,坐在阴影之中。
“偶尔来这儿坐坐也挺好的。”柏奕过了一会儿才低声答道,“就是那些灌木太烦人了。”
“不过留着也好,可以挡住上山玩赏的观光客。”
一见天地就觉得自己渺小,生活里那些糟心的事就更小了。
柏灵在山风中有些惬意地往大石上靠了靠,忽然觉察到柏奕那边的视线,不由得回望道,“为什么又盯着我看?”
柏奕目光幽暗,“总感觉进宫以后我们就都像变了个人,现在才变回来一点点,就多看一看。”
柏灵怔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与太医对峙的那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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