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好比陛下让张神仙去为将军除邪祟,将军却将他轰出门外。惠施师弟原本与我说,他四方云游,不能常常待在寺中,若是来日申将军上门,求问其病解决之法,便可将这串佛珠与他只是如今,斯人已去,将军便拿着这佛珠,留作念想吧。”
几个年轻将官这才恍然大悟,再看佛珠时,各自心情都有些复杂。
是了,若是惠施大师真的拿着这佛珠上门,说要为申老将军驱邪大概也一样会被老将军提着后领,当场丢出府门吧。
也难怪申老将军性情孤傲,却独独将这位游僧引为知己挚交他们对彼此的性情,是真心了解的啊。
“多谢惠弘师傅。”几人恭敬地向惠弘鞠了一躬,而后迈着大步离去了。
惠弘站在原地,直到这几位年轻人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路的尽头,才轻叹一声,转头离去了。
等外头的小路又恢复了平静,世子几人才悄然从树后走了出来。
“真没想到东林寺会遭此灾殃。”世子望着半边熏黑的大雄宝殿,一时有些感叹,“想我母妃月月来此为我和父王祈福、点长生灯,希望求得佛祖庇护可佛祖竟是连他门下弟子也庇护不得的。”
“想什么呢。”曾久岩手腕一翻,便拿折扇打了一下世子的肩膀,“这东林寺都快成我平京第一大金窟了,你还指望这儿能有什么佛门庇护啊。我看整个寺里,也就惠施他们几个游僧还算是个人物,其他的就包括刚才那个惠弘,城里的赌坊可没少他在背后坐庄的局子。”
一旁张敬贞听得咋舌,“还有这种事?”
“这京城里三教九流,有什么能瞒过我的眼睛。”曾久岩两手抱怀,带着几分不怀好意的微笑,“总之,都把眼睛擦亮点儿吧,别被这些个披着人皮的老秃驴给骗了。”
“咱们接下来去哪儿?”世子问道。
“一般像贵妃这种级别的贵客来了,都是去西客舍招待的。”曾久岩说道,“不过现在西客舍被烧了,应该就是去茶室了吧,这边走。”
曾久岩轻车熟路地走在前面。
“久岩你对东林寺好熟啊,”张敬贞感叹道,“常来?”
“是啊。”曾久岩轻声笑道,“我在这儿就跟在自家后院差不多,毕竟小时候天天跟着我爹过来送钱。这儿地上几块砖,梁上几多瓦,我都门清着呢。”
曾久岩又说了许多寺中的轶闻,听得一向只在书房中静坐的乖乖少年张敬贞瞠目结舌,一旁陈翊琮则一直应和着,脸上却不见有多少变化。
他隐约记得茶室的位置,虽然并不像曾久岩一样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那么熟悉,但小时候母妃也曾带他来过这里。
一会儿大概就要见到柏灵了。
和曾久岩他们一起出现,那自己恭亲王世子的身份就瞒不住了不过,现在揭开身份,应该也不会太突兀吧。
越是靠近,世子就觉得心跳得越快,好似水将要沸腾时,无数细密的小小气泡冲撞在心壁上。
“这么巧,你也在这里啊。”
到时候就这么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