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巴掌大小的手机是段枫随身携带的贴身物品,在段枫莫名其妙地遭遇过刚才的一切之后,有着金属材质、受信号和某种磁波干扰的手机,很难不受到影响。
多次尝试开启手机失败过后,不轻言放弃的段枫继续锲而不舍地努力着。
眼下的处境很不妙,段枫与其绞尽脑汁地想着如何杀了自己,不如想着如何让已经关机的手机重启更有意义。
一次不成功十次,十次不成功一百次,一百次不成功一万次……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终于,在段枫努力了第一百三十六次的时候,黑色的国产手机终于播放着那段段枫无比熟悉的开机音乐,开机了。
什么声音?几乎是一瞬间,一阵仿佛来自遥远天边的呐喊一样的声音,嘶吼着撕破长空,以淹没一切声音、势不可挡的气势直逼段枫的所在而来。
不会是沙尘暴吧?在衣服几乎都难以蔽体的沙漠里,无处躲藏又孤立无援的段枫,此时遇到沙尘暴绝对是死定了。
逃跑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一来段枫早就没有力气了,二来如果真是沙尘暴,就算想逃也逃不掉。三来,如果真是沙尘暴,段枫干嘛要逃?他刚好借助沙尘暴简单粗暴直接了当地了结自己。
耗尽身体里残存的最后一丝余力,段枫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站在风沙中。段枫想像战时的一个英勇的将军一样,以无所畏惧、从容赴死的心情直面死亡。
已经活得很狼狈了,死的时候,段枫想要替自己挽留那最后的一点点尊严。
段枫甚至已经挺直了腰杆,高昂起了头颅,淡定地闭上双眼,就等着沙尘暴把自己没顶而过。
什么情况?耳边只有持续不断疯狂嘶吼的声音,却迟迟等不来沙尘暴。一分钟过去了,二分钟过去了,三分钟过去了……
段枫终于失去了耐心,然而等到段枫因为等待无果越发焦急,愈发恼怒地睁开眼睛一探究竟的时候,在很遥远的地方,在段枫目力所及的尽头,他先是看到了极光,然后又看到了一座无比辉煌、美轮美奂的海市蜃楼。
如果段枫没有眼花,没有产生幻觉的话,那出现在段枫目力所及的尽头的城墙和楼阁,一定就是传说中的海市蜃楼了。
大漠之中,一座被极光包围着的海市蜃楼。多少人活了一辈子,都没能看到的奇妙之景,这一次却让从来就没交过好运的倒霉蛋段枫给碰上了,真是奇了怪了。
遇到美好的风景,段枫总是习惯用手机拍下来。把美好定格起来,然后装裱进相框里永久保存,这可以说是段枫为数不多的一个好的爱好。
习惯使然,段枫轻车熟路地打开自己的手机,在屏幕上找到照相机。
可是就在段枫的手指点向“照相机”的刹那,手机卡住了。机身抽搐般震动了两下,他的微信突然鬼使神差地接收到一个视频申请。
心狂跳,手狂抖。段枫差一点因为惊吓过度把手里的手机扔出去。
还好,已到三十岁而立之年的段枫在最后一刻稳住了。
“会是谁呢?”平时就算段枫在熟悉的耶路镇过着平平无奇,千篇一律的庸碌生活的时候,也没有人会主动给他开视频。
段枫的父母早在段枫七岁大的时候就离婚了,妈妈已经再婚,并且又有了孩子。听说她生活过得有些拮据,既要带孩子,又要工作养家糊口。眼前一地鸡毛的生活已经够她忙了,她早已经顾不上惦记她的第一个孩子段枫了。
段枫的爸爸常年忙于他自己的事业,即便父子两人名义上是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可是段枫已经有三年没有见过自己的爸爸了。
他一定很忙,忙到平时连电话都不会主动给段枫打一个,更不可能有时间和闲情逸致给段枫开视频闲话家常了。
在段枫的印象中,爸爸段正阳一直很忙。真不知道他都在忙些什么。
朋友之间,只有在别人需要你的时候,才会想起来主动联系你。段枫就要三十岁的人了,一事无成不说,还沉迷于小孩子才会喜欢的网络游戏,无异于废人一个。
从吃了上顿很可能没有下顿的段枫这里,借钱是不可能的。
有时候段枫的那些猪队友想要找段枫一起玩,段枫心情好的时候才会去,心情不好要么手机不接,要么接起来之后知道了对方来电的意图直接挂掉,一点面子都不留。
就算是在一起玩的时候,段枫也时常会因为一言不合,一句话就把对方怼的找不到家,直接把天聊死。所以这么一来而去的,即便是猪队友也不敢轻易主动找段枫了。
段枫满心疑惑地打开设置过密码的微信,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陌生的名字“等待的风”。
印象中,段枫的微信好友里似乎没有叫“等待的风”的好友。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还没来得及细想,段枫手一抖竟然点了接听视频的绿色按键。
随机视线拉开,手机里呈现的地点是一片荒郊野外,一个倔强的小女孩正趴在一具尸体的胸前泣不成声。
尸体被一层裹尸布盖着,说来奇怪,一股神秘的风掀起了裹尸布的一角。
段枫看清了裹尸布下紧紧包裹住的那具尸体了,那不是别人,正是段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