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最后一面

    一步，两步，三步。

    明明只有几步之遥，却好像隔了一个世纪。

    不是她，车上的女人一定不是她……

    徐南烨有些狼狈地自我安慰，脚步凌乱沉重。

    车队的人听到动静，纷纷转头。

    “徐哥，漾姐她……”哭肿了眼的队友瘫坐在地上，悲伤不已。

    徐南烨眼里交错着密密麻麻的血丝，喉咙里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他看着队友竭力拉扯着车门，看着车身上银白冰雪被猩红的热血掩盖。

    心，终于再次痛了起来，从连绵不断的细微疼痛，到能将人逼疯般难受。

    “褚漾……”费劲全力，他终于微弱唤出了她的名字。

    轻飘飘的，每一个颤音都像是撕扯着声带和血肉生生钻出薄唇。

    “褚漾——！！”身后传来程彧嘶哑狠厉的叫喊。

    徐南烨没有动，却被狂奔过来的男人狠狠推搡到了一旁。

    程彧大口呼吸着，眼睛红得像滴血。

    他跟众人合力将车门掰开，然后凶煞地推开那些人，将浑身是血的褚漾小心翼翼抱了出来。

    “嘀呜嘀呜”救护车很快到达了赛车场，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跑了过来。

    程彧死死盯着徐南烨，眸底迸发出来的怒意和恨意近乎要将他撕成碎片。

    “褚漾死了，你满意了吗？！”程彧嘶吼质问，吐字如冰。

    徐南烨一瞬不动地看着程彧怀中的褚漾，四肢百骸全都麻木。

    直到医生将褚漾带上救护车，他才清醒半分，觉得自己应该跟去医院。

    但程彧却一拳挥开了他，将他砸得重重摔倒至地，然后让医生将车门关闭。

    救护车离开，硕大的赛车场只剩凄凉的风，残雪中隐约还萦绕着那个女人的气息。

    “徐哥，我们都误会漾姐了，当年她……”哭到眼睛红肿的王婧站出来，想要将刚才听到的内容全都告诉徐南烨。

    另一个队友张彬却在此时拉住了她，示意她别说话。

    现在，不是好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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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哥，我们一起去医院看她吧，她刚才一直在这里念着你，想必也是希望能见你最后一面……”张彬冷静说道。

    徐南烨呆呆看着变成残骸的赛车，钥匙扣上那鲜红平安符沾染了那个女人的鲜血，跟雪水交织在一起，变成了枣红色。

    “你们去吧，我不去……”徐南烨声音沙哑。

    那个女人死了，他应该高兴才对，是她害兰怡出事，是她害自己痛苦了这么多年。

    她死有余辜，罪有应得。

    可是——

    自己的心，怎么会这么痛呢？

    痛到呼吸困难，视线模糊。

    到底为什么，徐南烨不敢去想。

    只能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那个女人死了，他应该高兴，应该庆祝，应该欢呼雀跃。

    “徐哥……”队友们看着他，无比担忧。

    徐南烨却不在意他们用什么眼神看自己，他转动眼眸，看着褚漾刚才在赛道上跑出的痕迹。

    线条平稳，胎印有力。

    情绪最为悲恸的王婧终于忍不住，对着徐南烨的背影大吼：“徐哥，当年我们都误会漾姐了，那个旋转飞翔的炫技动作，不是许兰怡的，是褚漾的！你看看地上的轮胎走向，褚漾刚才完整地腾空表演了那个动作，如果你不信我说的，这场地里的监控可以作证！”

    徐南烨挺拔的身躯震了震，一步步朝陡坡处那曲线凌乱的车痕走去。

    大雪已停，银白的跑道上，赛车驰骋过的痕迹清晰了然。

    一直观察着车痕轨迹走向的张彬突然觉得有些奇怪，他大步到徐南烨身侧，抬手在半空中，顺着那些线条来回比划。

    “我怎么觉得这个炫技动作的线条像几个大写字母……”张彬说道。

    众人纷纷过来，全都有了新发现。

    “这几个字母好像是x……n……x……这是什么意思呢？”张彬思索道。

    徐南烨在听闻张彬道出的这几个字母后，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无法控制的崩溃。

    他微微张开嘴，心疼到连气都喘不过来。

    xnx，徐南烨。

    这是他的名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