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杳然（2）

    第018章杳然（2）

    和亲公主入城，依照大楚的规定，定当是要由王上亲自迎接，以当双方礼尚往来。可连城非但没有迎接，反而还在宫中与宠姬玩闹，传遍了大街小巷。

    连城并未有立后之意，果而暂为鼎立后宫的三夫人之一。

    不过多时，殷夫人贤良，礼对上下的消息也传了出来，与那残暴不堪、红颜祸水的嬴夫人简直天壤之别。嬴夫人从未找过果而麻烦，果而虽平时对嬴夫人也以礼相待，但却喜欢为那些受罚的宫女主持公道，常常与嬴夫人辩论一二。

    因她是鬼方公主，与子堙长公主交好，连城懒得计较，嬴夫人也不敢多得罪，后宫之人皆皆欢喜于果而。

    鬼方乃九域之首，楚朝开国帝王曾不顾阻拦亲自与鬼方交战，却被打得落花流水，命丧鬼方。从此之后，楚朝历代帝王皆危重鬼方，两方谈和，常以联姻贡礼交好。许久未开战，再加上如今昏君执位，民心皆失。

    清华宫内烟雾缥缈，用三千二百二十二颗水晶铸造的华丽宫殿奢靡不堪，而这个宫殿，让宫内侍奉的宫女太监们皆畏惧不堪。

    林妄得了消息，走进寝宫，正看见汮奴拿着鸟食在喂子归鸟。

    一头乌发遮于半个后背，百濯香气飘散，青丝细长却不厚重，林妄看着眼前的女人，却也不得不为她所折服。

    汮奴虽背对着她，却也早料到了来人是林妄，轻轻一笑：“回来了？”

    林妄见心思被摸得一清二楚，低下头，道：“如今后宫中传遍了您与殷夫人的传闻，皆说……皆说……您是个妒妇，殷夫人知书达理，您却只知红颜祸水，杀人如麻……”她胆颤着缓缓抬起头，莫名觉得恐慌，“后面，越骂越难听了……”

    汮奴放下鸟食，看着眼前在金丝笼里的子归鸟，轻轻一笑：“他们说的也未尝不对。我来后宫半年，斩除了宫中所有的夫人世妇，大王独宠，道我妒妇未尝错了。”

    “可是……”

    林妄抿了抿嘴，半晌说不出话来，只见汮奴缓缓转身，走向她的身边，似笑非笑的眼眸扫向她：“怎么，怕我？”

    林妄一惊，忙屈身跪了下来磕头道：“奴婢不敢！”

    汮奴嘴角抿出一丝笑意，对林妄道：“那你便传遍宫中，谁若是再敢议论半分，一律格杀勿论。快到了祭祀的日子了，把他们献给上天，也是他们的福气。”

    林妄心头恍然一紧，历代帝王祭祀，杀的人牲不下数百，上一年那残酷的场面历历在目，永生不忘。她一直低着头，轻声说了声“是”，只听汮奴又道，“都快一个星期了，芸香的惩罚也够了，把她带回来吧。”

    林妄低着头，她与芸香的关系何止是见过那么简单，她不知芸香姐姐只有一副欺软怕硬的脾气，为何就得汮奴如此看重。

    芸香长得确实好看，但论狠毒却不下汮奴。她仍是紧张地低着头，又道了一声“是”，汮奴挥挥手：“你退下吧。”

    她斗胆抬了眼，从地上起来，恭敬退去。

    她从来都看不懂汮奴，世人只用喜怒无常将她概括，她却觉得这个女人不仅聪明，还会机关算尽。但对着那双妖艳的眸子，她始终无法对视。

    寝宫内没有任何人，她打开了鸟笼，眼前漂亮的子归鸟叫声清脆，似疑惑地看了汮奴一眼，便飞出了笼子，飞出了窗外。

    汮奴轻轻一笑，原来，再好的金丝笼，也比不上那广阔的天空。

    明华宫内香气不断，果而坐于案前，对眼前的宫女道：“好了你先下去吧，这儿擦了许多遍，你也辛苦了。”

    那位宫女擦完了案边那个紫铜麒麟的最后一角，才道了声是，徐徐退去。待她退了出去，果而身旁的侍女才不满道：“公主，你是否对下人太仁慈了，从前在鬼方也是如此，可这是楚宫，若是让那清华宫的嬴夫人也觉着咱们好欺负……”

    侍女似乎还想说下去，果而放下手中的笔墨，道：“果然我确不适合握笔，这都练了几天了，还是没一个像样的。”她将桌前的纸揉皱放进篓子里，又一面对着侍女笑道，“如今嬴夫人便是太失人心了，父汗曾教导我，得民心者得天下，原是真的。”

    侍女不解，只听果而又道：“初来楚宫，很多事都得慢慢学呢，我一样，你亦是。”

    果而看向窗前，只听得窗棂边上有几个鸟叫声，站起了身走到窗边，看见窗前的那棵树上有几只小鸟在叫，声音婉转清脆，十分动听。

    只听侍女抢着道：“这是子归鸟，唯是中原独有，奴婢在鬼方时曾略听一二。”

    果而笑道：“看来此次带你来中原真是对了，好像你什么都知道。”她走出寝宫，步到宫外，与子归鸟只有几寸之差，“父汗还说楚宫乏味，我倒是瞧好玩得紧呢，好多鬼方没有的东西这里都有。”

    侍女看着果而天真弥漫的笑容，轻叹一声，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