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玄皇城内。
北玄正在举行丧国礼,北玄皇宫内,白绫挂满全宫墙顶,皇宫内皆是哭啼守孝的嫔妃子女,排成两列。
令人悲叹的是,这长长的队列,是庆帝的遗孀嫔妃们;另一列短短只有两人的,是庆帝的子女。
炎少君身形瘦削,面色憔悴地跪在庆帝的灵柩前。
“庆帝,炎儿无能,没能照顾好您。”这句话,炎华心中不知哭喊过多少遍。
他一直记得身体原主——炎华毙命那日,对他谆谆叮嘱的话,如今也都实现不了了。
庆帝子女虽多,但意外早逝或后毙的不在少数。
今日国丧礼,子女从八荒各地赶来守孝,唯独炎离杳无音讯。
庆帝的灵柩前,哭的最难过的是庆帝的小女儿——远嫁和亲的七公主。
七公主哭啼不止,身后还藏着一对总角儿女,害怕地扯着娘亲的衣角,溜圆的双眼好奇地瞅着这一切。
看七公主的装扮模样,应是嫁到了塞外并不富裕的地方,虽是年纪轻轻,皮肤已晒的黝黑,手也皴裂了。
遗孀嫔妃打头一个,正是庆帝生前最宠爱的曦贵妃,虽只穿了寡淡素白的丧服,依然遮不住风韵之美。
“君上啊!你怎么这么狠心,撒手人寰啊!”曦贵妃娇滴滴的声音,脆生生地哭喊道:
“都怪这场大水和瘟疫,害炎少君被罚至思过崖,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北玄已乱成一锅粥,该如何是好啊!”
曦贵妃一边哭丧着,趁抹泪的功夫,斜眼偷瞄门外,似是等人来。
果真,在曦贵妃的翘首祈盼下,有人来了。
然而,来人并不是曦贵妃所盼的,而是一个赴命小兵,趴至曦贵妃耳畔低声说了什么,随后离开。
曦贵妃似失了魂般一屁股跌坐在地,紧接着宽袖口掩面,哭得梨花带雨……
“君上啊,你为何如此命苦,二皇子离儿他竟……”
听曦贵妃卖了个关子,原本昏昏欲睡的嫔妃们立刻被勾起了兴致。
“他竟……”曦贵妃故意引来围观,看似哭断气的模样,将后半句说得重重道:
“竟因无颜面对君上,自惭形秽,而自毁容貌啊……”
七公主听到这话,停下哭泣,擦拭着泪痕问道:“曦贵妃所言属实?二哥竟因无愧先祖,自毁容貌?”
“这个傻孩子啊……”曦贵妃仍然一副痛苦表情,顺势夸赞道:“君上既有如此重气节、懂悔改之子,实乃北玄大幸啊!”
“北玄大幸!”
“北玄大幸!”
曦贵妃身后,几个狗腿小嫔妃随声附和道。
“……”七公主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若炎离自毁容貌,实属大不敬。这北玄大幸又是什么说法?
想不到自己嫁出去这短短数年,北玄皇宫中的权谋势力,竟更加污秽不堪了。
同时,跪在灵柩前的炎华沉静如水,他对曦贵妃欲扶持炎离登基之意,心知肚明。
如今他被父神关押至思过崖,少君之位基本已废,北玄皇子除了他,唯有炎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