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儿……”夫人听到此名,顿觉得天旋地转,心头涌出一阵澎湃。
“离儿在哪?快带我见见他!”
夫人失了分寸,慌乱中抓疼婢女的胳膊,一对眸子朝贵妃宫中此处张望,望眼欲穿。
“姐姐莫要激动,想必离儿生平第一次见到亲娘,同样百感交集。”
曦贵妃一边宽慰着夫人,一边命侍婢引她来到偏殿一间小屋。
虽是白日,这小屋却黑暗昏沉。
屋内正中的伏案旁,坐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八尺男儿。
“离儿。”夫人几乎跌撞着走近,待她看清楚炎离相貌时,诚然吃了一惊。
这是一张几乎溃烂的脸,除了一对圆溜溜的眼珠外,每寸肌肤都是辣木的赤红色。
散发着溃烂的腥臭味。
“呵,怎么,你也怕了吧?”炎离阴森到地狱的声音。
夫人静坐在炎离身旁,用一双细腻温暖的手,抚摸着他溃烂的脸庞。
平日里雷厉风行,掌管蒙府的夫人,此刻已是泪眼婆娑。
她掩面抚泪,捶胸顿足道:“我儿变成这副模样,都怪这炎华,是他,抢走了本该属于你的一切!我翟若离定不会请饶他!”
夫人说罢,握紧炎离粗糙的双手,泪眼婆娑道:
“离儿,当年我刚生下你,你父亲便将你与同样初生的二皇子掉包,送入宫内。
娘亲原以为将你送入宫中抚养,能够锦衣玉食,安乐无忧,想不到你整日过得水深火热……
无数次,娘亲扪心自问,这样到底对或是错?
儿啊,每当我想你的时,只能以探望曦贵妃为由,在亭台楼阁间,远远望着你。
娘亲不敢同你讲话,生怕庆帝多疑发现什么。
万万想不到,娘亲处心积虑半辈子,非但帮了儿子,反而害苦了你……”
夫人一番肺腑之言,听得炎离心中悲恸。
他静坐原地,闷声不吭,半晌从嘴角挤出一句:“你们做这一切,当真是为了给我更好的生活?”
夫人顿时语塞,望着可怜的儿子,不知如何解释。
说为他好,其实都是幌子,哪家母亲舍得与十月怀胎的儿子生离?
如此大费周章,不过是想安置一枚棋子在北玄皇宫,为日后夺嫡做准备。
“你们不说我也明白。”炎离冷笑一声,丧气道:“我不过是一枚夺嫡的棋子罢了。”
“不,在娘亲心中,你永远是那个襁褓中酣睡的婴儿,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呀!”夫人情绪失控道。
“呵,别装了,我再问你,我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炎离质问夫人。
夫人擦干脸上的泪,诚挚问:“离儿,我若告诉你,他是你认识的一个人,你可猜到是谁?”
炎离冷呵一声。
当他几乎咬牙切齿地说出“凛千刃”的名字时,夫人一怔,随后点点头。
夫人担心炎离无法接受现实,炎离却出奇地平静。
“这些对我来说,不过是雾里看花。曾经想要却得不到的一切,如今都不重要了。”
“离儿。”夫人望着冷石心肠的炎离,继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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