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隐隐抽疼难过。
小时候那样甜软乖巧的孩子,是她没有看牢给弄丢了,好在还能找回来,幸好这辈子她还活着的时候找回来了。
梨阿婆到底拗不过温凉,给她取了佩剑,就先回屋子去了。
只剩下温凉站在院子闭目凝神许久,仿佛是睡着了一般,
不知过了一刻钟还是一个时辰,温凉身子没动,只是右手快速抽出剑来,稳稳刺出。
顿了顿,又是一剑,这次她的右脚也跟着往前踏了一步,紧接着剑影练成一片闪烁的银光,剑刃划破风的声音呼呼作响。
梨阿婆站在窗边看着,又惊又讶,眼中异彩跟着闪烁。
她分不清当年的事情,是亏欠了温凉还是成就了温凉,但她清楚的记下了此夜月下,温凉舞剑的身影,宛如惊鸿。
温凉感受着风拂过剑身的阻力,感受着月光落在身上的清凉……
她依旧闭着眼睛,仿佛已经身在云端,她的耳朵听着风的声音,树叶的声音,听着露水打落到花草上的声音,听着虫子的鸣叫生,远处更夫的走路声,以及喧嚣的铜锣,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温凉十分的急切,她曾站在云崖之巅俯瞰凡俗众生,即使没有脱俗,却隐隐窥见天道浩渺,宇宙无极,而现在她连平凡的野狼毒蛇都对付不了,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也就没有资格拥有其他,比如家人,比如亲情,比如因果。
人是会患得患失的,如果从不曾得到过,从没有看见过,她还可以容忍流浪,随意落脚就随意生长,可那天她昏死在山路上,温氏夫妻将她带回来,信誓旦旦要让她做他们的女儿。
那个时候温凉知道,自己应该拒绝,待伤养好转身离去,或许将来某天,还了这一分人情。
可能当时温王妃眼睛太好看,又或者是她身上的味道太好闻,亦或者是她伤的太重,到底是有些不清醒。
温凉答应了,心里怀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憧憬,想做一次有家的人了,她两世失孤无父无母,似乎老天都在刻意针对着她,让她活的格外辛苦,如萍如蓬的漂泊了三百多年,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人跟她说喜爱。
从来没有人夸过她是天纵之才,也从来不会有人心心念念给她做衣服。
不会有人怕她冷怕她病;不会有人纵容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会有人跟她讲她的家会护着她;不会有人温软的对她笑,也不会有人对她怀着期待;更不会有人看她的眼神里全是慈爱……
前世,她是人人喊打喊杀的魔道妖人,是师父想利用,师兄弟嫉妒排挤栽赃嫁祸随意就可以欺凌的人。
温凉一招一式慢慢的回忆着,前世种种从她眼前划过,如水月镜花,如流光走马,他记起很多自己都以为已经忘记的小事,也记起仿佛隔了好多年没有再修炼过的术法。
记起他在人潮中杀出一条血路,九生剑法生生变成九杀……
渐渐地跟随剑术的招式,温凉就进入了一个玄妙的境界,已经勾动天地间的灵气绵绵不绝的进入温凉的身体开始洗涤她骨肉里的杂质。
等到她清醒的时候天色已经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