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显颓然,却让唐新火兀觉得有着些许梨花带雨之意。
只听她声音沙哑地道:“叶离川是我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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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按你说,天都死城里头的「万鬼披霞」阵特别厉害,连那个攻破天都的人皇南宫佳仁都死在了「万鬼披霞」阵里的阿芙蓉根下了?司招哥哥?那我们怎么进去,到圣德堂找治我眼睛上的毒的龙须草?”
千棠忧心地坐在一块阳光下的石头上,手里拿了一捧路上摘的野李子,一枚塞到自己嘴里,两枚分别塞进了了一旁两具白骨嘴里,又拿了一枚抛了给正在一旁用铁锹挖坑的司韶。
“是的。谢谢。音字旁一个召,念作‘勺’,不是形声字的。”司韶侧过头对她笑了笑,手上动作不停。
几刻钟前,两人买了簪子正要走上街,恰巧经过摆摊大娘撑起遮阳的大纸油伞,阴影之下,千棠发现自己的眼睛又变得看不清,经过一番试验,她发现眼睛里的这种毒在光线稍暗的地方就会发作。
千棠倒是没慌,毕竟自家哥哥和卫阿公都是颇具才学的药师、医师,她当即向大娘买了面镜子,挤眉弄眼地给自己望闻问切了一番,下了诊断,买了药,却少了一味极其难见的药引——龙须草。
司韶焦急地思索了一番,记起书中记载,圣德堂从前的三长老收集了不少稀药,便急匆匆要带着千棠上天都,于是才有了现下这一幕。
“哦,司韶,之前没看清。”千棠咬了咬手背掩饰尴尬,找了个话题,“你作什么要偷灵骨?我看你骨相看不出你是哪族的。”
她一边嚼着李子,一边毫不含糊地盯着司韶说话。
真真不是她贪恋美色,而是司韶这张脸实在是长得天妒人怨,就连她不爱读书的都能想出几个譬如夭桃秾李、蛾眉皓齿的词出来形容。
可惜啊可惜,人美心黑。
“我本想买另外一具的,只是被人偷梁换柱抢了先手,当时情急,我是将银子留下了的。”司韶极为认真地解释前一个问题,却回避了第二个问题。
“你还知道付钱呀?”闻言千棠杏眼微微睁大,作出一副惊讶的样子。
“嗯?什么意思?”司韶面上仍不改色,心底却一个咯噔。
“什么什么意思啊,那个卖灵骨的客商不是你的人么?监视了我三天,就为了把我搞到不周山上去呗,你把我一个笈并的人当三岁哄啊!”
千棠咽下最后一口李子,随手掷了核,压下心中恼火道:
“正常流民是不会到远观镇这种是非错杂之地的,那个小鹅精是你让他监视我的。
远观镇周围的天都将士的遗骨早几年就被千家的势力掘地三尺清理完了,那小客商哪来这么好运气一口气找到十二具毫不掺假的兽族遗骨?难道不是你给他的?
那卖簪花的大娘前后穿着都不一样,前面引我进去的那个是你的人,后面来的那个才是真的。
前一个磕了瓜子满地扔,后一个连摊子旁边的头发丝都要捡起来,你别告诉我她们是一个人。
天食居里头就是你自导自演引我去天都的一出戏,你如果要反驳就解释自己凑巧出现在后门的原因,别告诉我你是买了那三头舞女春宵一刻的变态金主。
以及,你的目的?”
千棠紧紧盯着司韶,生怕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变化。
寻常坏人她是不怕的,但按照自己从小到大的经验,眼下这个人和天都扯上了关系,一切就都说不准了。
“阿棠……好生聪慧。”被盯着的人无奈地苦笑两声,竟还有心思纠正,“但是你说错了两点。
其一,客商手里的货并不是我直接交给他的,而是我托别人买来放在他来远观镇的必经之路上的。
发现他手里的遗骨有问题要买回来也是真的,因为在跟着你到镇上之前我并没有见过这批货。
其二,卖簪花的那位妇人不是我派,我本来的计划是让小白,那个小男孩,引你去天食居的。”
“那你的目的呢?”
“目的的话……”司韶余光扫了扫两具嘴里塞着李子的火狐遗骨,“我们先把前辈安葬好,再来讲,好吗?”
千棠想了想,点头,反正她也不急于这一时得到答案。于是很自然地将话题扯回到现下处理灵谷的事情上:“这地方树根太多,只能挖一个坑,两个怎么葬?要不将他们合葬?就当是夫妻?”
“阿棠,你既然会看骨相,那三阿公没教过你男女有别么。”
司韶心下思量着怎么回答千棠,显然也没意识到这个严重问题,此时被这丫头的虎狼之词猛地一惊,将铁锹靠树放下,一脸严肃地走过来教训。
“教过啊,雌的有......唔!”司韶直觉她将要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快速伸出一只手捂住了眼前张口若悬河的小嘴,告诫道:“女孩子家家的,非礼勿言的。”
“唔唔......”千棠瞪着大眼睛拼命点头,乱动着想让司韶将手拿开,却不小心舌尖舔到了司韶的掌心。
唔.....?.淡的。
唔......没有闻起来好吃。
感觉到掌心微痒,司韶手一僵,耳垂泛起一丝绯红,一时竟不知如何反应。
“唔...司韶你干嘛?!”千棠趁机挣脱。
“对不住,冒犯了。”
两人各自往后退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