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在“嗯”什么。
他又没听过辛小漓唱歌。
大概在十点钟的时候,各个孩子差不多接到了家里的电话,夺人耳朵的声音终于消停。
一连串的泱泱人群晃荡在路一侧,他们正在热火朝天地谈天说地。
辛小漓说她一点都不会想念这个班级,她要飞进一中妈妈的怀抱了。
大家纷纷骂她不孝子。
另一个同学又说,以后一定不能混得比辛小漓差,否则不知道会被她怎么看不起呢。
势力!大家又在共同唾弃。
宋湾很享受这样的离别,没有泪水涟涟,刻意抒情,只有在这个不甚成熟的年纪里,做着对未来重新自信的事情。
不管前方的路如何变化,他们都在向前走,崎岖的平顺的,哪一种都是至味。
拦了几辆车,人渐渐稀落。
当辛小漓也走了的时候,他们两个站在路边,就着冷彻的风,等待下一辆。
身边的他问:“你想上哪所高中?”
他似乎很温暖,宋湾悄咪咪地向他挪了挪。
“你有什么推荐的吗?”她笑,夏天的沈故桉是个冰块,冬天的沈故桉是个大暖炉。
冬暖夏凉的沈故桉,家庭必备。
嘿嘿嘿。
夜风呼啸,刮得树枝咔嚓响,昏黄路灯下的影子也颤颤的。
只有他稳如磐石,他说:“一中吧。”
宋湾揉了揉僵直的手,看样子很专注,并没有立刻回复。
他略显焦急地低头看女孩的发旋。
刘海碎发随意拍打在她的脸上,她围着厚厚的围巾,遮住了大半张脸,面颊上仍能看出红扑扑的。
他又说:“一中很好,无论是基础设施还是教师水平都是A市最好的。”
听起来确实是个很令人心动的高中啊。
“好。”她同意了。
*
短暂的寒假过后,成功录取的初中学生提前入主了高中部。
卢姨给沈故桉准备了好多好东西,暖贴暖手宝保温杯等等。
他们需要住宿的,一个月回来一次,时间安排得很紧张。
听说也可以选择不住宿,但本来就不宽松的时间更加紧张,加之一中距离他们的家很远。
沈故桉一离开之后,房子更显得空荡荡了。
也不知道那么瘦的人怎么把房子填满的。
卢姨重新开始了他未来之前和宋湾的生活习惯,絮絮叨叨地在餐桌上讲东家长离家短,柴米油盐日子里的斤斤计较。
她吃着饭,囫囵咽下去。
一顿饭往往不超过十五分钟,吃完就窝在自己的房间里写作业。
他们临近中考了,课业十分繁忙,每天的试卷如雪花飘落,怎么写都写不完似的。
学得累的时候,她特别想念辛小漓,想和辛小漓一起骂街,想和她一起逃课去小超市吃东西,也想和她一起罚站。
余星落选后,人更加阴沉。
把吃饭睡觉的时间一缩再缩,如地狱里走出来的瘦骨嶙峋的鬼一样,她孜孜不倦……不,应该是发狠地学。
身为同桌,她劝过多次,身体会被累垮的,你才初三已经耗尽生命了,遑论高中?
她从来都把这些话当作一阵随之消散的云烟。
只是宋湾她不会知道的,象牙塔里的公主,了解不到人间的疾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