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宋湾眼眶酸涩,她如何不想,游走在地狱之中时,她无数次梦到甜美的时光,也无数次从巨大的落差中苏醒。
家里昔日交好的朋友亲人,无一不在落井下石,公司亏损裁员、项目漏洞错误、合作商反悔解约撤资、前懂事长涉嫌刑事案件……她不得不休学扛起所有沉重的担子。
在同样年纪的女孩,享受着大学里多姿多彩的生活,最大的烦恼就是期末学分。
她曾经是。
现在,她好辛苦的,一个人停留于公司子夜,寂静无人,她多想像小时候一样在爸爸宽大的怀里撒娇撒痴。
继续做一个无忧无语的长不大的孩子,太奢侈了。
那时,她所有的支柱是沈故桉啊,那个踏月色而来的人,挣得蝉鸣挣得蛙鸣,他自是将人间繁华奉送到她的面前。
是她唯一的慰藉。
是她苦苦支撑下去的光明。
但是,宋湾难以见到的是,悬在她头顶的铡刀,执行死刑的刽子手,是那个她的慰藉她的光明啊。
世界撕碎看来,令人作呕。
一直在沉默着的徐蔓忽然问:“是想住宿吗。”
“嗯。”
宋桡草木皆兵地惊讶地看向宋湾。
他哀怨道:“家里不好吗?嫌爸爸妈妈唠叨是吗?终于出现代沟了是吧?”
“不是……”宋湾无奈笑道:“爸爸你想太多了。”
“那你告诉我,你究竟为什么想去三中?!”他不禁多想,他还蛮不讲理。
她说不出来,苦涩地笑了笑。
徐蔓把这尽收眼底,转身对宋湾过:“和我去房间里说。”
她乖乖地跟着。
宋桡很想很想知道她们要说什么,但是女儿和妈妈说的悄悄话偏偏是最不能对爸爸说的。
他有点嫉妒了,在楼下喝了两壶咖啡,一整夜睡不好。
那边,两个人进了徐蔓单个人的卧室。
整洁简约,洁白的墙壁上挂了一副花海的油画。
窗台上不知晓名字的植物,绿油油的。
她不咸不淡地说,听不出喜怒,客观得好像在做市场评估:
“小小年纪,把戏玩得挺多。”
宋湾没法辩解,但是由于这话让她觉得徐蔓在说自己心机深沉,不甚和气道:
“我玩的过家家游戏,您怎么有闲情管啊。”
“注意你的态度。”徐蔓标准化神色降落了。
“我错了。”
徐蔓站在窗边抱臂,背影高瘦,头发盘起来露出了白皙修长的脖颈。
她说,“我不干涉你的情感生活,每个人都需要适度的情感宣泄。但我不希望你滥情没担当。”
她是平等的,把宋湾当作一个独立的人格看待。
她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极为准备宋湾自己的看法和意愿。
这就是徐蔓,一个冷静理性,不失谋略的企业家。
“我不会。”宋湾坦诚,她是过于专情,才会被梦魇久久困扰,才会念念不忘,放不下恨不绝。
徐蔓转身,鼻尖跳着光点,让整个人看上去温暖一些,和春有了本质上的接触。
“在三中如果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和家里说。住宿,要和舍友打好关系,收敛自己的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