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皎皎白玉兔

    “母亲，我倒是有个主意。”王夫人看向道盈，“我记得后院有个地窖，把这些食物存放在里面，留着给乡亲们来年青黄不接的时候食用。”王夫人点点头“这主意甚好。”

    道盈回到房间，里面摆放着大大小小的箱子。鸣雁穿着单衣在屋里整理行装，见道盈进屋。放下手中的活，麻利地端碗热茶递给道盈“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鸣玉在旁提醒道“要称小姐，双手端上，膝盖要弯曲，眼睛低垂。”鸣玉开始用府里的规矩管教鸣雁。鸣雁依规矩照做，道盈接过茶，喝了一口放在案上，回顾屋子“东西收拾得如何。”鸣玉恭恭敬敬回答“回小姐，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鸣雁捧来一个锦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枚玉佩，是兔子形状的。“小姐，这里面有枚玉佩。”道盈接过，仔细回想着，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我记得了，这是珣少爷赠给小姐的。”道盈的思绪回到了三年前，道盈陪着母亲扶棺离开建康。没有一个人出来送行，秋雨绵绵地下着，整个人浸润在悲凉中。

    “小姐，小姐，你快看。”鸣玉指了指马车后面，王珣身着素袍骑着马追了过来，“停车。”车帘子挑开，王珣从马上跳下来，来到车前。从怀里掏出玉佩，塞到道盈掌中“小不点，这是我亲手雕刻的。”玉佩带着王珣的体温，温暖着道盈冰冷的心。那时王珣十四岁，道盈十一岁。

    道盈轻轻地用手帕包裹好玉佩，放在锦盒子里，盖好盖子，交给鸣玉“好好收着吧。”“小姐不佩戴吗？”道盈摇了摇头，“不必了，等回到建康，我还要还回去呢。”目光停留在书架。

    鸣玉会意来到书架前，将一个粗糙陶壶取下。“好生保管，切不可碎了”，“是”鸣玉细细地用棉布包裹住，取来一个木匣，下面铺满棉絮，将花瓶放进去。道盈见收拾妥帖，“我去书房收拾一下东西。”道盈走出房间。鸣雁低声问“满屋子好的，偏偏带这般粗陋做什么？”“这是老爷生前为小姐亲手做的，小姐爱如珍宝。”鸣雁吐了吐舌头，知晓自己说错了话。“小姐不会生气的，不过你进了府，就不可乱说了。三夫人可不像我们夫人性子好。”鸣雁点点头“我知晓了。”

    阮婆婆掀起软帘，走了进来“小姐呢”“小姐去书房了”“明日我们便启程了，快些收拾吧。”鸣雁走到阮婆婆的近前低声问“母亲，为什么一提到王家，夫人与小姐都闷闷不乐。”“怎么，你今日又提起了。”阮婆婆一脸严肃地盯着鸣雁，鸣雁垂下头，鸣玉赶紧过来解释“今日收拾东西，翻出一些旧东西，寻到王家三郎送给的玉佩，小姐便闷闷不乐。”

    阮婆婆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当初我们老爷做豫州刺史时，与王家老爷甚是交好，还定下了两家儿女亲事。可是等到老爷被罢黜，王家无一人来求情。都躲着我们不见。老爷病故了，王家都未曾派一人前来吊唁。等我们到此守丧，居然派人送信来退亲，说儿戏之词岂能当真。你说姑娘怎能不伤心呢？”鸣雁愤愤地说“王家人实乃太过分了。”

    “回到建康，难免会遇见王家人。听闻王家老太太有意向四小姐提亲。”“那我们小姐怎么办呀？”阮婆婆满脸轻视“我们夫人也是出身名门望族的，怎能受此羞辱。”鸣玉端来一盏茶“娘，喝一口吧，这是旧年存的雨水。小姐听闻要回建康了，就打开喝了。就剩下这么一壶了。”阮婆婆喝了一口“这是从荷花上采的吧，有股淡淡的荷花香气”鸣玉点点头

    鸣雁拉着阮婆婆的手“母亲给我讲讲夫人母家的事情吧”阮婆婆放下茶盏，“小姐出身太原王氏，是蓝田侯的唯一的女儿，又是嫡女，从小就受父兄的疼爱。大舅公是承袭爵位蓝田侯，下面有两位公子，大郎王愉娶了桓大将军的二女儿桓舜华，二郎王国宝只比我们小姐长一年。二舅公娶了寻阳郡主，只有一个独女闺名邦媛，今年才五岁。”“这么说来太原王氏不逊色琅琊王氏，不如两小姐许配给舅公家，也算是良配”

    阮婆婆用手指轻轻戳着鸣雁的额头“你当我们家小姐是货物吗。这家不行，换成那家。”鸣雁吐了吐舌头，鸣玉站在一旁笑着说“呸呸呸，整日说这中疯疯癫癫的话。良配可是你说得的，不害臊。”说罢故意羞臊鸣雁，鸣雁气得拉着阮婆婆的衣襟“娘，姐姐她欺负我。”阮婆婆拉着鸣雁的手“鸣雁呀，回到府里，你一定要管好自己的嘴巴。俗语道祸从口出呀”鸣雁点点头“娘，你放心吧。我不会乱说话的。”阮婆婆放心地点点头，看了看外面，太阳西沉“书房那边冷，鸣玉去为小姐送件外衣吧。”鸣玉拿着外衣，来到书房，见房里点着灯。

    道盈正在金色的手帕上绣一只雪狐，通体雪白。哎呦一声，道盈的手指被刺破，献血滴在雪狐上“糟糕”鸣玉将外衣披在道盈身上“小姐这种活计还是交给我做吧”道盈摇了摇头“还差一只眼睛。”鸣玉看了一眼雪狐，笑到“不必绣了，眼睛已经绣成了”道盈低头一看，那滴血正好变成了雪狐的眼睛。道盈长长松了口气“可算是绣完了。”

    道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太阳已经下山了，晚霞飞满天。“帮我把进德叫来”鸣玉将进德唤来，道盈将锦盒子交付给进德“把这个送给桓少将军”进德点点头，飞快地向山上走去。院门紧闭，进德拍了许久，才有人开门。进德双手捧着锦盒递给侍从“请将此物转交少将军”“今早少将军护送大将军回了建康”“今早走的？”侍者点点头，这时武胜走了出来“是谁找少将军”“谢家小公子派我送一样东西给少将军”武胜接过盒子点点头，转身进了院子，院门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