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秦歌阑

衣服的老爷爷告诉弟弟，以他的恐怕无法成为超凡。

    弟弟好难过。

    我也很难过。

    我突然不想成为超凡了。

    我第一次感觉弟弟和自己的距离这么遥远。

    以后，我也会像爸爸妈妈一样不断出差吗。

    会不会忽然有一天，我也不回来了。

    我不想有一天家里孤零零只剩弟弟一个人。

    我也不想成为弟弟记忆中的一个故事。

    未来的日子。

    我想要弟弟和我一起经历。

    我想要弟弟成为我故事里的人。

    那一天，弟弟又哭了，他已经很久没哭过了。

    那一晚，我一直抱着弟弟，和当初一样紧。

    第二天一早，弟弟叫醒我。

    他要我答应他，成为最最厉害的超凡。

    我说自己一定会是最最厉害的。

    这是我和弟弟的第三个约定。

    我想，只要我成为超凡，就能保护好弟弟了。

    我想，只要我成为超凡，就能让弟弟过上好日子了。

    我想，只要我登上超凡的顶点，就一定有机会让弟弟也成为超凡。

    我想，只要弟弟能过得好，我愿意成为故事里的人……

    可是，我没想到。

    弟弟竟然这么努力。

    他每天偷偷的训练。

    每天都把自己折腾的筋疲力尽。

    甚至回到家里了也一个人躲在房间里锻炼着。

    我趁他睡着的时候偷偷看过。

    他的手臂和大腿都是肿的，手上满是血泡。

    我不知道他这是在干什么。

    我偷偷在他房间里翻找着。

    发现了一个写着训练计划的日记本。

    第一页上写着冠绝无双四个大字。

    我才知道弟弟想要做什么。

    可是，冠绝无双，那是个传说啊。

    日记本后面则是弟弟每天的训练计划。

    上面的训练量令人难以置信。

    他才十岁啊，他怎么受得了。

    我再一次感觉自己好没用，我什么也做不到。

    我什么时候才能成为真正的一家之主，像爸爸那样，无所不能。

    这之后的每一天弟弟都满身疲惫的回来。

    可他从来没对我抱怨过。

    每天都对着我笑。

    我再次想哭了。

    我不想弟弟再这样下去了。

    根本没有未来的。

    看着他每天那么辛苦，我的心像针扎一样疼。

    可是，我必须要支持他。

    因为所有人都不相信弟弟能成为超凡，我要是也不相信，他就真的只剩一个人了。

    我告诉弟弟。

    我想学习按摩，想让他给我当练习对象。

    我们小区有一个阿姨很会按摩。

    我每天都去找她学习按摩。

    然后回来给弟弟按。

    再后来，阿姨教的我都学会了。

    我开始照着网络上的教程学习。

    暑假过去了，我升初中了。

    我终于要开始学习怎样成为超凡了。

    我想，我的天赋很厉害。

    一定能很快成为超凡吧。

    我想成为医疗系超凡。

    要是成为了医疗系超凡，弟弟每天训练后就能很快恢复了。

    升了初中后我们也开始训练了。

    我看了一下老师给我们安排的训练量。

    还不到弟弟的二十分之一。

    我感觉超凡真的不公平。

    这些人随随便便就能成为超凡。

    弟弟却拼了命也难以成为超凡。

    我每天也在很拼命的训练，远远超过老师给的训练量。

    虽然还是比不了弟弟。

    弟弟，真的比我厉害啊。

    初中是可以住校的，这样可以节省很多时间。

    不过我没有选择住校。

    我得回家帮弟弟按摩。

    我的弟弟果然是全世界最好的弟弟。

    自从知道我们升初中后也开始了训练。

    他也会给我按摩。

    我用了半年就完成了整个初中的任务。

    老师告诉我，我可以提前成为超凡了。

    我好开心，成为了医疗系超凡，我就能帮到弟弟了吧。

    因为我的要求，老师给我准备了一道医疗系一品灵光。

    可是，我没有吸收成功。

    老师说，可能的医疗系灵光和我的命种不契合。

    老师又给我换了其他的灵光。

    我还是无法吸收。

    我想，我可能也是一个废物吧。

    这样也好吧。

    至少，弟弟不再是孤零零一个人了。

    我又被带到了那座超凡研究所。

    他们不愿意放弃我这个“史上最强天才”。

    我很平静，无论我是不是天才，都是很好的结果。

    我被放在了弟弟之前呆过的仪器里。

    他们往我身体里注入了什么东西。

    好熟悉。

    是一品灵光。

    可是我的命种还是对它没有反应。

    他们并不放弃。

    又往我体内注入了一道更强的灵光。

    应该是二品灵光吧。

    好痛。

    比那次那几个坏人打的还要痛。

    我想，弟弟那次承受的应该比这更痛苦吧。

    我的命种有反应了，它好像能够融合这道灵光。

    他们又尝试了几道一品灵光和二品灵光。

    我的命种还是只对二品灵光有反应。

    不过，不是对所有的灵光都有反应。

    他们让我从仪器上下来。

    然后一位老爷爷说我的命种现在只能吸收二品灵光，而且只对九大自然系灵光有反应。

    我问他我能成为医疗系超凡吗。

    他说我的命种更适合成为法系超凡，不过九大自然系里也有一些治疗灵技。

    之后的日子里，我一直在努力训练着，为了能早日吸收二品灵光，为了能早日成为超凡，为了能……帮到弟弟。

    可是，突然有一天，弟弟告诉我，他不想成为超凡了。

    他说，他放弃了。

    他好像真的放弃了，回家后不再满身疲惫，原本的肌肉也渐渐消退下去。

    我又是开心，又是难过。

    既然弟弟放弃了，就让我来为他努力吧。

    终有一天，我要让弟弟成为超凡。

    我每天还是到学校学习、训练，然后回家。

    每次到家了弟弟总是在家里。

    他还是每天帮我按摩。

    我想，他真的放弃了吧。

    这样，也好……

    弟弟升初中了，他上的普通初中。

    普通初中只学习文化知识，一些天赋很差的孩子会选择去上普通初中。

    弟弟说他想住校，这样就能有更多的时间学习了。

    我同意了，只要弟弟过得开心，就好。

    弟弟很少回家，也不让我去学校看他，说是这样会打扰他学习。

    我有些伤心。

    我好害怕忽然有一天他就把我给忘了。

    初三那年上半学期。

    我终于成功吸收了一道二品灵光，命种觉醒成为了超凡。

    因为弟弟不再想着成为超凡，我没有去吸收医疗系灵技。

    我想，攻击型的灵技能更好的保护弟弟吧。

    我想，只要谁都打不过我，我就绑了所有的超凡研究领域的专家，让他们找到让弟弟成为超凡的方法。

    所以我吸收的是一道附带攻击型灵技的灵光。

    我请了半天假，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弟弟。

    我来到弟弟学校，找到了他的班级。

    然而弟弟并不在学校。

    我问他的班主任。

    那位老师说弟弟去参加比赛了。

    我不信，弟弟要是参加比赛的话一定会和我说的。

    我偷偷找了弟弟班上的同学，他也说弟弟去参加比赛了。

    我打了他一顿。

    不过我没打伤他。

    他还是告诉我了。

    因为我打的很疼。

    他也不知道弟弟去哪了，但他说弟弟从来没来过学校。

    就算是开学也没见他来过。

    学校里也只是知道有弟弟这个人。

    我这才知道，弟弟从来没有放弃过。

    他，一直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努力着。

    我的心情很复杂。

    很难受，很欣慰，但更多的是担心。

    我又去找了弟弟的班主任，问他弟弟究竟在哪。

    他也不知道，不过他带我去找了校长。

    校长告诉我，弟弟应该在和他的老师一起修行。

    让我不要担心，弟弟的老师很厉害。

    我帮不到弟弟，但他终于找到了能救赎他的人。

    我再次痛恨自己的无力。

    现在的我，只能装作这件事从未发生过。

    我帮不到弟弟。

    有人却能。

    我再次回到了每天修炼的日子。

    我想，我必须更强。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

    有次我回到家发现弟弟回来了。

    他手里拿着锅铲。

    他说在热点的外卖，要我一起吃。

    我才不信是外卖呢，连餐盒都没有。

    弟弟做的菜很好吃，比我做的好吃多了。

    原来他一直会做饭，我好气又好笑。

    你不想让我知道你会做饭，我偏要让你天天做给我吃。

    弟弟做饭很安静。

    我喜欢看着他做饭。

    他做饭的时候充满了生活气息，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觉得他距离自己很近，不至于一觉醒来人就不见了。

    弟弟这次回来是想要买一个古琴。

    我和他一起去的。

    我们已经好久没有一起出去玩过了。

    路上我们路过一家照相馆，我把弟弟拖了进去。

    我想要一张和他的合照。

    这次弟弟回来还是只呆了两天就走了。

    我再次回到了一个人的日子。

    努力变强成为了我唯一要做的事情。

    高一上学期末，我成功突破明觉境，成为了一名真觉境超凡。

    我突然很想很想弟弟。

    弟弟，不知道你成为超凡了吗。

    我的命种很特殊。

    明觉境的时候它每种元素的灵光只能吸收一道。

    我想，应该是我每个境界都要凑齐九大自然元素的灵光吧。

    高二结束了。

    我想去超凡协会注册第一军团的小队。

    我已经有了一人成队的实力了。

    可是弟弟还没回来。

    小队注册成功后一个月内必须进行试炼任务，我不想弟弟回来看不到我。

    我准备再等等，等到弟弟回来我们一起去注册。

    我想要他也加入薪火小队。

    “薪火”是以前爸爸妈妈组建的第一军团小队的队名，我想要继承这个名字。

    虽然，“薪火”可能已经属于别人了吧。

    不过，就算“薪火”这个名字被别人占用了。

    我的小队也一定要有弟弟在，即使他不能和我一起执行任务。

    七月十三这天晚上，弟弟回来了。

    他站在门外不敢进来。

    我打开门，他一下子就抱住了我。

    抱得好紧好紧。

    紧到勒的我喘不过气。

    他脸上的汗水一直在往我头发上滴。

    我知道，除了汗水，还有泪。

    他哭了。

    我给他做了晚饭。

    等他吃完后，我准备找他谈谈。

    已经五年了，他马上该上高一了。

    我不想他的人生荒废在虚无缥缈的梦上。

    虽然，这样，他可能会恨我吧……

    他吃完后，我问他，这次回来还走吗。

    他说，不走了。

    我好开心。

    他又说，明天去一趟龙腾武馆。

    我的脑袋一下子懵了。

    他，什么意思。

    我感觉难以置信，但仍被一股巨大的惊喜笼罩。

    弟弟，成功了吗。

    弟弟，真的成功了。

    不但成为了超凡，而且成为了很厉害很厉害的超凡。

    我无法想象，他究竟是经历了怎样的绝望，又是付出了怎样的努力，才最终走到了我的面前。

    我既高兴，又愧疚，还心疼……

    我好想哭。

    我想忍住。

    可是我真的忍不住啊。

    我第一次当着弟弟的面哭了。

    不过，弟弟已经变得很坚强了。

    比我还要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