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床前月光

p;她还带他去了好多地方，那些地方都有着她成长的痕迹，她说她只带亲近的朋友来过这些地方，是她的一方天地，如今，他也算是她亲近的人了。

    他们最后登上了最高的宫殿，他俯视着眼前这些红墙绿瓦，也不再觉得它们是座华美的牢笼。

    因为那个女孩儿说，他今后，再不是孤身一人了。

    他直到夜深才回清露宫，洗漱后吹了灯歇下，中秋的月光格外亮，从窗外照进来，撒在他的床头，他想起了溶锦，一如这床前白月光。

    晚上睡得太晚，次日一觉醒来，已是巳时，舅舅也未喊他起床。

    洗漱后路过走廊，舅舅叫住了他，进了书房，“族里来信说，你父皇如今行事越发昏聩，前两年得了一美人，无家族依靠，是微服出巡时识得的民间女子，今年添了一子，你父皇竟打算废了太子，立这婴孩为太子，自古太子立嫡立长，嫡长不济，便立贤者，万没有幼子出生便立太子的。”

    “若不昏聩，也不会败与赵国，齐国当年国富兵强，明明比之赵国有过之而无不及，先挑了事端，却吃了败仗。”稷言提起这位父皇，眼里充满着不屑。

    “族里倒有意撺掇你父皇，立这种毫无背景的婴孩做太子。”

    “太子是谁都不甚重要，到头来与我们相争的，还不是那几位罢了。”

    “近日溶锦公主对你越发亲近，赵帝如此看重她，倒不失为一个机会，你若抓住了，利用好了，也可是增加你回国夺嫡的好筹码。”

    他看向舅舅，眸光微冷，“从未想过利用她，未见时没有，初见时没有，如今未想过，今后也不会想。”

    “稷言，你得识清你的处境，我不晓得你如何想，但有些把戏，你玩不起。”

    “玩不玩得起，我自己说了才算，她若无事，我便当条忠犬，她若有事，我便成她手中利刃。总之我不会利用她，这一生都不会。”

    “你还是年纪尚轻，想法幼稚。随意出现个人，就往一生去想，须知这一生何其漫长，年少情深尚不能相守到最后，何况幼时玩伴。”

    “幼稚便幼稚，你怎知我不会一生都如此幼稚？舅舅，从小你便是族里悉心培养的孩子，沐浴着阳光长大，即便是这几年与我来赵国，可你真的体会过黑暗么？”稷言定定地看着他，“她从黑暗里将我拉上来，若我自己不争气上不来，也不能将她拉了下去。”稷言说罢，离开了书房。

    他如今，只想做个光明磊落的人，她以诚相待，他便不能带了目的去接近她。

    其实第一次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时候，他就希望自己能变好一点，再好一点，如今她免他生活凄苦，待他亲近，又给他带来了朋友，使他不再是孤身一人，他才更想要成为发光的存在，想要她有一天会因他而骄傲。但出人头地，绝不会是踩她上位。

    若她成了他前进路上的垫脚石，他一定会绕道而行。

    他只愿这一生，不负前程，亦不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