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呵呵,春日里藏下的。”
稷言不置可否。
他舅舅转身去将酒坛子从他的书房里抱出来。
两人坐在石桌下对酌,稷言喝了口下去,没掌握住技巧,倒被呛了一呛。
“也不怎么好喝。”
“你这榆木。”
“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榆木,酒不会喝,心悦的姑娘也守不住。”
稷言垂眸,“她安乐一生,我就算是守住了。”
他舅舅嗤笑一声,不予置评。
稷言终归是个少年人,不怎么会喝酒,推杯换盏几轮下来,已醉得趴在桌子上讲胡话,手上却没停下来往嘴里灌。
饶是他舅舅觉得男孩儿喝点酒没什么,见了这场面也不由得心疼,到底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
他拍拍稷言的肩,“罢了,不要喝了,你也不怕喝坏了。”
稷言听罢,手停下来,嘴里又嚷着,“我怕什么?我什么都不怕!”过会儿又觉得不对,立刻纠正过来,“但是关于她的一切我都提心吊胆,原来我是会怕的,我也怕她不好过,怕她离开我……可是她要离开我,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舅舅想拖他进去睡会儿,他却赖在桌上不走了,“舅舅……我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我留不住她……”
第二日南巡,宫中凡生养了殿下的妃嫔皆在随扈名单内,此番赵昭仪却因身体不适为由,推了出门的机会,正德帝没多说什么,宫里留个位高的妃子处理处理六宫事宜也是好的。
再则就是此番出巡由楚宛的哥哥楚悦来护卫出巡周全,三年过去,楚悦现如今已任都指挥使司都指挥佥事,是个很有实权的官。
正德帝特准随扈官员可携带女眷,然楚家楚老夫人年迈,楚大夫人乃是楚家宗妇,须得主持中馈,楚悦只得一个正妻,尚怀着八月的身孕走不得,如此一来,楚家大房的女眷只楚宛一人而已。
出巡的马车依着位分来排,除溶锦外,众殿下皆骑马随着正德帝的圣驾在最前头,众殿下之间,还夹着个谢桓。
要说楚宛随扈,历来都有随扈官员携带女眷的,倒没什么稀奇,而如谢桓这样无个一官半职被强加进来的,才真算得上特准了。
溶锦则跟着皇后仅次于圣驾,而楚宛作为臣女,已是最后头去了,出发前溶锦特意遣宫人去后头将楚宛请到前头来坐皇后的凤驾,惹得众人侧目。
不过溶锦这人做惹人侧目的事不在少数,这一桩说来,真委实算不得什么。
一路上溶锦都忍不住掀开车帘来瞧,瞧她心心念念的山河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马车刚驶出皇宫进入繁华路段时,溶锦确也惊讶了一番,那些个铺子、摊子,同楚宛他们讲的一概不差,宫外也的确是白墙黛瓦。
马车驶入郊区时,又见着满天地的青山绿水,好像再没有比这更吸引人的了,到底是她惦记了许久的宫外,的确不同,这山水到要比御花园来得真切些。
车队行了一日一夜,方到南城行宫。
皇后仿佛体力不支,一到行宫便睡下,余下皆是溶锦在着手安排,小姑娘头一回出远门,精神头很是好。
正德帝见这样的溶锦,也倍感欣慰,好像他的女儿是真的长大了,欣慰之余也不免忐忑,现如今好好养在他身边,是金尊玉贵的一朵娇花,来日不知,她还会不会受苦呢?
“你也早些休息,明日阿爹带你们几个孩子去登西山。”正德帝突然在背后出声。
溶锦被吓了一跳,转身问,“娘娘们不去么?”
“想什么呢?娘娘们的体力,怕是登不了西山。”正德帝笑她。
“也是。”
溶锦听正德帝的话,老老实实地去睡了,第二日又起了个大早,因嫌马车太慢,便也要求骑马。
幸得西山人烟稀少,便是教溶锦策一回马也无妨。
溶锦沿着西山脚下的湖边奔着,稀奇道“这西山,倒像个卧佛!”
“是像个卧佛,所以西山又教卧佛山!”谢桓接道。
“我倒听说也教碧鸡山。”淳铭接道。
“碧鸡山,好奇怪的名儿啊!”
不仅奇怪,还不怎么雅致,溶锦暗戳戳地想着。
“相传古时有凤凰停歇,见者不识,呼为碧鸡,故也称碧鸡山。”池钧解惑。
“我们今日要的是登上龙门,这乃是西山最高之处,又说龙门之上有个华亭寺,既入了龙门,再去华亭寺拜一拜菩萨,指不定能上达天听,成就一番事业!”谢桓对于登山很是兴奋,还在山脚下呢,就想着山顶上的事了。
“我阿爹即是天子,我要什么何须拜菩萨?”
溶锦这话没毛病,饶是谢桓听着不怎么舒服,好像也反驳不得。
“行!在座众位皆是天选之子,这菩萨么,还是我去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