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痕迹?”
宝儿坚定道:“不嫌!”
女子笑了:“那你便不该嫌卖茶老伯因操劳而粗糙泛黄的手。”
宝儿嘟着嘴点头,将竹竿放在膝上,不情不愿地捧起茶碗喝了一口。
初时还有些委屈,但小孩子的委屈来的快也散的快,宝儿很快忘了那老伯黄黄的手,兴致勃勃地问道:“师姐,我们都出来两月了,一直都是赶路赶路,什么时候才能到衡山啊?”
女子沉吟了一番,道:“还需月余。”
“唔,衡山是什么样子呀,跟我们的山一样吗?”
“山大抵都是相同的吧。”女子其实也是第一次离开门派,心中无底,又不想在师妹面前露怯,索性转移话题,模样镇定地道:“老丈,这里去衡山走哪条道近些?”
“衡山?那可还远着咧。但着眼当下,直穿藏虎林自然比绕林而行快一些,只是这藏虎林里有大虫,半月前承武镖局经此过就遇了大虫,那二镖头都被大虫啃了肚子呢!客官你们最好还是绕着藏虎林沿永安坡走妥当些。”
卖茶老汉本以为听闻‘大虫’二字,这一大一小两位客人会露出些许惊惧,却不料……
“大虫!是老虎吗?”宝儿兴高采烈,“师姐师姐,我们就走藏虎林吧,运气好说不定还能碰到老虎呢?”
运气好?碰到老虎?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之前因着二人容貌而频频探目地其他客人蓦地一个机灵,果然行走江湖的女人和小孩都深不可测……
卖茶老汉亦是一个激灵,不知如何接话。
“老丈,这是茶钱。”掏出四文钱,女子起身,牵起拴在茶棚外一棵树旁的枣红马,单手抱着竹竿的女娃娃身形矫健地抓着马鬃翻身而上,女子随之坐在女童身后,一夹马腹,快马离去。
卖茶老汉眯了眯眼,那匹马上似乎只有脖颈缰绳,未有马鞍和马鞭?
……
“鸡肉几时有~一会儿就煮熟(shou)~”
哼唧着不成调的歌词,脸颊圆圆的妇人将袖子扎在上臂,露出光洁的小手臂,次序井然地向锅中倒入调料,贵如黄金的胡椒在她眼中远不如吃上一顿丰盛的火锅重要。
没错,火锅。
时隔这么久,菜窖里终于刷出了罕见的肉类食材,那是一只威风凛凛的大公鸡,打开菜窖就一飞冲天,要不是祝一笑buff没摘下来过,指不定就要被鸡爪毁容。
本来祝一笑并不想吃这只大公鸡,比起当食物,她更想把这只公鸡当宠物养,但是!但是!这只大公鸡太凶了!看见祝一笑总是追着啄她的腿,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山林里晚上月亮太亮,它老是半夜打鸣,扰的人不得安宁,不得已,祝一笑怀着沉痛悲痛的心情,决定炖了它。
闻着锅里飘散出的香味,想到大公鸡在她手中拔毛后露出的紧致的肉体,祝一笑的嘴角不由得流下了泪水。
不知是不是习惯了孤独等待客人的时光,她开始尝试着用另一种方式将等待化为享受,去尽量精致地每日打扮自己,认真地做好每一顿饭菜,认真地练字,认真地拔去菜圃长出地野草,认真地清理茅厕(咳)——
这些时日,她逐渐觉得心灵沉静下来,不再因等待而焦躁,因孤独而低沉,倒是有了几分幽居的闲适。
“再炖二十分钟就差不多了……唔,芝麻酱芝麻酱,前两天做的芝麻酱放在哪里了?”祝一笑翻着厨房上的瓶瓶罐罐,嗅着味道打开一个瓶罐,将里面的芝麻酱倒入小碗,又撒了把炒香的白芝麻,加了点麻油拌了拌。
“唔,好香啊。”
看着不远处飘着炊烟的客栈,林宝儿揉了揉咕咕叫的肚子,趴在枣红马背上嘟囔着:“师姐师姐,我饿了。”
“我也饿了。”师姐沉静地回答。
“我们都在这藏虎林转了三天了,老虎还没找到。”
“嗯。”
“那我们去这家客栈吃饭吧!不找老虎了!”
“或许会有危险。”
“有师姐在,没事的。”林宝儿抱紧了怀里的碧绿竹竿。
“好。”
*
‘砰砰砰——’
不紧不慢的敲门声响起。
“店家在吗?”
清冽的女声如在耳畔。
祝一笑端着小碗,窝在厨房迷茫地眨了眨眼。
如在……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