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心怀明月,奈何明月染血。
恩仇并在,从君不孝,从曹刘不义,从袁绍不忠,天下之大,绣已无路可走。
唯有一死,唯有一去,姑臧山上,飞尘一缕。”
周野观之良久,一声长叹。
“自古国仇家恨两难全,这当中之苦,他人又怎知?”
“传我令,张绣立有大功,赐祖厉侯!”
一袭白影,白发飘飘,背着同乡骨灰,一路北行。
出南阳、入司隶、走武威,回到故乡祖厉。
祖厉张家,也是武威大家。
因张济败亡,退而避难。
白发人归时,左右家人皆不识。
良久,一老人拄拐而出,声音颤抖:“可是张绣归来?”
“叔祖,是我。”
白发人点头,咳嗽数声,目中早已无泪:“叔父与其他兄弟,皆不在了,唯我一人归来。”
众人闻言,哭声一片。
老人抹泪,道:“逝者已逝,以后便安生在家呆着。”
“不了。”白发人摇了摇头,道:“张绣回家看看,这便走了。”
说完,他放下周野赏赐的金子,还有一块令牌。
“有此令,将来祖厉若兴战事,可保全族无虞。”
就此,白发人转身,往门外而去。
大雪飘飘,身影孤独,踉跄的步伐,却如风而去,追之不及。
“张绣!”
老人大喊,跟了出来。
“叔祖……您看!”
有人指着远处。
脚印之中,有猩红血迹。
“张绣!”老人高声呼喊:“孩子,你去何处!”
“去与叔父、与众兄弟,团聚。”
姑臧山,曾属匈奴、月氏,主要是姑族部落所在之处。
是大汉和其他异族相距之山。
在临悬崖的一处,一座大墓新修,临着高崖,看大雪满山,气魄非凡。
当!
一杆枪插在了这,一个人跪了下来。
用剑打开了冻土,取出背了一路的骨灰盒,将之埋葬。
当他抬头时,口、鼻、眼中,鲜血滴落。
“叔父,我和其他兄弟,也回来了……”
跪着的人,忽然没了力气,往着悬崖的一头,倒了下去。
就此,彻底消失。
当老人找来时,唯有那座墓,唯有那杆枪。
冬雪夏日,枪渐生锈,人未再现……
在张绣消失不久后,冠军侯派人送来黄金、匾额、甲胄、侯爵,赏于祖厉张家。
张家举族拜谢,不再躲避。
老人接过封赏,泪流满面:“张家世代武人,未有过如此殊荣。”
“我代张绣、代张家烈祖,谢太后、谢冠军侯!”
他们一直担心的,就是张济死后,整个家族被打成反贼。
轻则逃遁人世,低头做人;重则被抓了出来,抄家灭族。
……
这些皆是后来事,周野在处理完张绣的问题,便收敛心情去府内。
“驾驾!”
才入府门,大呼小叫的声音便响起。
一个娇小的人影坐在踏炎乌骓上,两手抓着马的鬃毛,身体趴着,策马前冲。
“你这马长得好看,怎这么笨!”
“哇哇,别乱动,把我甩下去了!”
已是寒冬腊月,小乔外面披着一个狐毛大氅,裹住了整个娇小的身子。
一个脑袋探出,眼睛睁的极大,大呼小叫,像是雪天里的精灵。
踏炎乌骓有灵性,若不是看这女人能出入周野府中,早就一脚踹飞她了。
谁知道这丫头蹬鼻子上脸,先是拽自己马尾巴,随后竟然爬了上来。
踏炎乌骓背着她不断颠着乱跳,抖的小乔坐不住了,只能趴在它背上,却铁了心要将这马征服,跟它较起劲来,死不肯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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