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一群人放着桌子不坐，非得在客厅中央的地板上铺了块儿桌布，围着火炉席地而坐。

    戚小小家客厅不大，进门就能把所有布置尽收眼底，沙发到放电视的柜子也就三两步距离，现下，连茶几都被移到一边了，刚刚凑出够四个人坐的地儿，小板凳只有两个，坐沙发他们又嫌太高，戚小小把小板凳上的垫子拆下来，又找了些破旧的衣服垫着，贺岑坐着还好，盘着腿，文文雅雅，周建又嫌太矮了，去戚小小屋拿了些不用的旧书垫着，总算满意了。

    几个人为去哪儿，在外面从晒太阳争到吹风，风一起，周建也不提野餐的事儿了，姜梨也懒得走远，想就近寻个地方，贺岑看他们争了半天没个结果，拍板决定去戚小小家，不仅是室内，还能陪陪奶奶，至于零食，想解决就都能解决，贺岑说完，其他两个人看向戚小小，斜着方向，只看到戚小小贴着贺岑站在他很好，才发现戚小小从下车就没吱声。

    戚小小跟贺岑正逗着解闷，你挠一下，我握一下，玩得忘我，也没注意别人正看着她，起风的时候，贺岑往前拽了拽她，戚小小趁着那股劲儿贴在了戚小小身后，风小了不少，现下贺岑又重重握了她一下，她就盯着贺岑的手，轻轻挠一下回他，然后听到有人重重咳了一声。

    贺岑提完去戚小小家，问了戚小小一句可不可以，戚小小站他身后没出声儿，转头看她低着头，盯着牵着的两只手，就握了下示意她回神儿，哪想戚小小又挠了他一下，也没抬头，不过，笑得真好看。

    戚小小顺着咳声看一眼，这一看，只见三双眼都盯着她，戚小小脸上还挂着浅浅的的笑，眼中一慌，连忙甩开贺岑的手，顺带整理下表情，不至于太过心虚。

    戚小小甩开他手后，他往戚小小身前挡了挡，从贺岑的视角看下去，一眼就看到了戚小小已经爬红的耳尖，明明已经害羞得不行，还撑着一副冷静平淡的表情望向周建，可眼中的慌乱还没收拾干净，贺岑挡在戚小小身前，又问了一遍要不要回家，戚小小低低地“嗯”了声。

    周建反应快，看到戚小小尴尬，也不点破，喊着叫着“回家喽！快回家吧，这风都快把人吹傻了。”

    姜梨呛了句“你本来也不聪明”就想去拉戚小小，她看到刚刚戚小小跟贺岑牵着手了，肯定发生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儿。

    周建懒得理她，一把捞起姜梨，就拖着走，姜梨想说什么，被周建一句“闭嘴”堵得安静了。

    前面周建和姜梨从刚开始互相拨弄的打闹状态已经转换成了周建把手虚虚打在姜梨肩上，虚虚揽着她走，姜梨回头看一眼，老老实实跟着周建走了。

    “走吧！”贺岑语气中掺着笑意，伸着手等戚小小。

    戚小小躲在贺岑身后缓了缓情绪，已经好多了，突然被这么一句沾满笑意的“走吧”又搅得心里酥酥麻麻的，“腾”地一下，她好像听见了起火的声音，脸上隐隐的灼热感纠缠着戚小小的情绪，她觉得自己的脸一定红得够呛，还是把手放进了贺岑手里，贺岑握着她的那刻，还看了眼已经走出去的周建和姜梨。

    奶奶一个人在家待得正无聊，一群人就涌进来了，奶奶想跟着他们折腾，被戚小小按在沙发上不准动，把遥控器塞奶奶手里，让她看电视，一直到现在，一伙人围在地上，仰着头跟奶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奶奶乐呵呵地跟他们说着话，时不时摸摸脚边坐着的小小的头。

    贺岑从一堆零食中挑挑捡捡，找出些松软好嚼的东西，茶几被移走了，就都堆在沙发上，奶奶凑热闹吃点，偶尔手上还沾了面包屑，倒不用纸，都擦戚小小头上了。

    姜梨待得越发懒了，天黑前戚小小就提醒了她几次，该回家了，姜梨看看表，看看天，说再暖会儿，到现在，外面完全黑透了，更不想走了，给她爸打了个电话，撒了会儿娇，又喊着让戚小小作证，才得到在外留宿的许可，她爸妈又嘱咐了大半天，姜梨才活蹦乱跳从奶奶屋出来，刚刚还因为要折腾着坐车回家压了的情绪，一下子又高涨起来，一个人在半大的屋子都快起舞了，一群人坐着看她傻乐，奶奶都笑得合不拢嘴了。

    吃了一下午零食，造了一堆垃圾，零食这种东西，吃着吃着就腻了，又不能当饭吃，更不能管饱，吃零食就是追求个聊天的氛围，更何况还围着个火炉，氛围好到不能再好了，姜梨说：“你们饿了吗？我饿了。”

    周建看看姜梨旁边堆着的垃圾袋又看看姜梨，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看着像是憋了会让没憋住，正要张口，姜梨指着周建让他闭嘴：“周建，你闭嘴，少说话，多吃。”说着从餐布上随便抓了样东西撕开口子，塞周建嘴里了，周建用舌头舔了舔，是个鸡爪，还是泡椒的，他含着没咬，那股子被浸透了的汁水，就顺着他的口水在口腔里炸开了，周建拿开鸡爪，急忙咽了口口水，太急了，被呛了一小，直咳嗽。

    姜梨连忙拿了瓶饮料拧开就要往他嘴里灌，周建推开看了眼，是冰红茶，才边咳边喝了口，在一边缓劲儿。

    周建在那面撕心裂肺咳了会儿消停了，剩下的人想被按开了笑穴，在一边笑得前仰后合，周建瞪了会儿，也不由得跟着傻笑了，笑声果然容易传染人啊。

    戚小小和姜梨收拾着满地狼藉，跟着他们胡闹了一下午的奶奶，现下终于能看会儿电视了，下午他们坐那儿的时候，电视虽然开着，奶奶也没敢放太大声，那个音量，只能给他们当背景音，奶奶根本听不着。

    周建和贺岑一进屋就带了满身的寒气，姜梨嫌弃地躲到火炉边，戚小小接过他们买的菜进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