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命本无常

    周健川，40岁，开货车为生，与妻子生有四个孩子。因为经常家暴，妻子不堪其扰，宁可净身出户，也要跟他离婚。离婚后，周健川得到了房子和四个孩子的抚养权。但是1943年，日本进攻长沙时，他的房子被炸毁。为了抚养孩子，周健川只能一边在工地当警卫，一边兼职货车司机的工作。很辛苦，但他的收入还是不够自己一家的生活。

    他常常睡在货车上，不敢面对住在窝棚中的四个孩子。他很想弄到一笔钱，这样就可以让孩子们住在大房子里。

    有一天晚上，他的货车前面来了两个男人。

    其中一个叫张俊飞，30来岁，他小学未毕业就混迹于社会，干过建筑工人、铺路工等零散职业，有时候没有收入他就扮乞丐在路旁讨点东西吃。他力气大，最近去当过兵。然而，还未过上枪瘾，部队就被打散。他只得一个人回到长沙，又被当成逃兵而四处游荡躲藏。

    另一个叫李冲波，20多岁。幼年时家里贫穷，母亲离家出走，他跟着父亲生活。父亲脾气大，经常暴力殴打他。长到十四五岁，就时常盗窃、诈骗。长大之后，曾经加入过黑社会，参与斗殴、贩鸦片等许多犯罪活动。最近被关了一年多才从监狱出来，身上没钱，也没有家人接他，只能游荡。

    李冲波在路上游荡时，他遇到了张俊飞，两个人对看一眼就投缘。那种游荡于正常社会之外的神气，正常人一看就躲得远远的，唯独不正常的人彼此才对得上眼。

    他俩都想尽快弄到一笔钱。张俊飞说想去偷商店老板的钱和食品。李冲波觉得那是小钱，要干就干一票大的。但抢大钱，两个人还力量单薄。

    走了一段路，也没商量出一个办法。

    半夜的时候，他们刚巧遇上了周健川的货车。他们想先偷一辆车，但周健川正好在车上。

    周健川看到穿着军装的张俊飞，以为生意来了，就上前招呼。

    知道被发现，李冲波想溜，但张俊飞却走上前来，说载他俩走一段，到芙蓉路拉下货，紧急任务。

    周健川答应了。

    于是三个人坐在货车上，不知谁开的头，说日本人进攻长沙，炸了那么多房子，到处都是无家可归的人。

    这就说到了周健川心口上。他说自己就是这样的，以前有大房子被炸毁了，如今只能住在车上，还有四个孩子住窝棚等着饭吃。他说，两位兄弟可有大生意呢，照顾下我？

    李冲波就说，不如你加入我们吧，我们正有一笔大生意。

    他们说的大生意，就是去抢一笔。

    为了彼此认识，他们各自还吹嘘了一番。

    李冲波说：“搞钱的事情，其实很简单。就是看准了人，抢过来就是了。我最近才从监狱出来，我不怕警察。”

    张俊飞也不甘示弱的说：“抢钱是我的拿手好戏。我以前就入室抢过，用铁锤打死过两个人，抢了钱就跑，现在警察也没发现。”

    听到这两名同伙的经历，完全没有过犯罪经历的周健川，为了保住面子，也就顺着他们说：

    “我也抢过一个女人，当时一把就抢了几万元。抢钱很快的，她吓得要死，乖乖就把钱送给我了。”

    这三个人越说越开心。

    这时，他们路过一家饭店的门口，正在打烊，张俊飞想进去抢一笔。但他们停下车时，刚好有一队巡逻警察经过，他们只好做罢。又往前开。

    这时街道上空无一人，街道旁的房屋紧闭。他们不敢贸然砸门，就商量着明天再来，早一点出发。

    第二天，周健川还去做了半天警卫，下午的时候他去买了锤子、螺丝刀、胶带和绳索，放到车上。傍晚的时候，张俊飞和李冲波按约定会合。

    三个人在饭馆吃了东西后，走到街上，坐进了周健川的那辆小货车。车子沿着芙蓉路往火车站开去。一路上，他们商量着去抢大富庄园或者当铺。

    天色渐黑，路上当兵的和巡逻警察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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