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靺鞨家的兄弟,突厥家的兄弟,出来帮忙,有人打到咱们家门口了。”
李世民忽然开口接话,急急问道:“莫非这院子里住的并非妇人一家,院子里还住着靺鞨人和突厥人其他几家?”
“不错,一共四家!”
李云伸出四根手指,冲着众人比划一下,然后才道:“其实不止这个院子,整个渤海城其它院子也是如此,每个四合院居住四户人家,四户人家的种族各有不同……”
说着停了一停,紧跟着又道:“正北主屋,住的是汉人,东面次屋,住的是靺鞨人,西面也是次屋,一般住的都是突厥人,这加起来就是三个不同民族的家户了。”
“那第四家呢?”人群中有大臣忍不住开口。
李云呵呵一笑,忽然把目光看向那个妇人,温声道:“大嫂,要不您来给大家说说。”
那妇人微微迟疑,手中棍子忍不住紧了一紧。
李云再次温声开口,语带亲切道:“棍子扔了吧,我是渤海城的人。”
仅仅这一句话,甚至没有说明自己是渤海城的什么人,然而妇人毫不迟疑点头,赫然直接把棍子扔到一边,唱出一口气道:“原来小哥也是渤海城的人,那奴家就没什么可害怕了。”
她冲着李云腼腆一笑,看向李世民等人却仍旧强横,大声道:“你们问第四家住的是什么人?第四家住的乃是逃荒的人!我们渤海城的城主最是可怜老百姓,凡是逃荒而来的人口必然不让他们露宿街头,所以四合院里专门留出一间屋子,免费供给那些落难逃荒的可怜人……”
说着停了一停,似乎响起某事,连忙又道:“并非一直免费住,找到活计以后就得搬出来,免费的房子只给那些最需要的人,一旦家里有了收入就不能再白白占着了,比如俺家就是如此,当初老娘我…额不对…是奴家我带着两个孩子从山东逃荒过来,穷困潦倒差点饿死,原本以为要在街头乞讨,担心晚上露宿街头会冻坏孩子,哪知城里的办事先生当天就找到奴家,专门给我和两个孩子选了这个四合院。”
说着伸手一指南面的屋子,又道:“大家看一看,就是那间屋子,奴家带着两个孩子住了三个月,直到奴家找到差事以后才搬出来。”
这一番涛涛长篇,众人听的似懂非懂,房玄龄看了一眼李世民,手抚长须开口询问道:“若是老朽没有听错的话,这四合院乃是有着如下的规矩:每个四合院可以住四户人家,分别是一户汉人,一户靺鞨人,一户突厥人,外加一户逃荒的人,其中三家乃是固定住户,最后一家乃是临时居住,等到临时住户有了收入可以活下去的时候,就得把免费的居所腾出来搬家,对不对?”
那妇人看房玄龄面色和蔼,不由自主点头道:“就是这样子,有钱了再住免费房子会被人戳脊梁骨。”
房玄龄又看了一眼李世民,然后再次温和开声问道:“那么你家现在住的是花钱房屋喽?”
这原本是简简单单一个问题,却见妇人忽然满脸光荣的直起了腰,她忽然转身指着自家的屋子,以一种无比满足和自信的语气道:“当然是花钱的房屋,奴家办了三十年按揭。每个月只需要还款二十文钱,这座房屋就是我和孩子的财产。”
“二十文钱?”
李世民明显一怔,转头看了房玄龄一眼。
大唐丞相稍微迟疑一下,随即开口道:“一月二十文,一年240文,连续还款三十年,总数应是7200文……”
语气微微一顿,紧跟着道:“约合民间九贯钱!”
嘶!
满场倒抽冷气之声。
几乎所有大臣全都下意识看向四周,目光落在这座四合院的墙壁上。
红红的砖,青青的瓦,线条简洁,凸显坚固,院落干干净净,中间打着一口水井,四周墙角根处栽植着花草树木,怎么看都有种清静幽雅的别院味道。
这样一个极品到极点的院子,买下一户房屋竟然只需要九贯钱?
九贯钱!
还要分三十年才给齐。
这跟白送有什么区别?
老百姓们不会算大帐,但是朝堂的大佬们会算,在场这些大臣仅仅在心中粗粗一算,已经被眼前的手笔震的目瞪口呆。
渤海国主这是往里面搭了多少钱啊……
……
依旧还是房玄龄再次开口,这位大唐丞相忽然拱手对着李云轻轻一礼,道:“老臣已经明白了四合院的售卖规矩,也知道了四合院会专门留出一间用来接济穷苦,但是,老臣的疑惑并未消解,国主尚未给老臣解答最主要的问题……”
说着缓缓伸手一指妇人,好奇道:“为何,此妇人先是胆小甚微,结果听到有人要砸门的时候反而来了勇气,不对,不是勇气,而是怒气,她的怒气很大,甚至支撑着让她的胆子也变大了。此事让老臣深感迷惑,还请国主不吝解惑。”
房玄龄问出的这个问题,其实也是皇帝和大臣们心中的问题。
在场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李云。
众目睽睽之下,李云面上现出一丝淡然,忽然轻轻开口,若有感慨道:“民者有其居,居者是其屋,四屋聚一院,天亦不可犯。”
这话他刚才说过一遍,现在又重新说了一遍,可惜在场众人依旧听不太懂,所以全都聚精会神等他解释。
天亦不可犯?
渤海国主这话说的有点太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