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淡的月光洒落在地面,铺就一滴银霜。
沅绾轻手轻脚地从床上起来,选了趁手的工具,朝着外面走去。
她要一个人悄悄去临渊绝地。
按照周正峰的说法,现在半夜出门,走快些,后天白天应该能到的。
等到小姑娘离开,本事阖上眸子睡着的男人幽幽地睁开眼睛,起身,站在窗前,看着那小姑娘离开的方向。
背着包袱,拿着武器。
却连自己养了这么久的蠢鸭子和白球都不要了。
垂了垂眸子,宁迟重新回到床上躺着。
过了很久,才再次闭上眸子。
只是,没过半个时辰,就会睁开眸子,看着房门的方向,听着外头的动静。
如此,一次又一次。
直到天亮。
阳光落在地面,驱走了月光残留的寒气。
宁迟起身,洗漱过后,习惯性地去小姑娘房里把人从被窝里捞起来。
只是,掀开被子,看着空空的床铺,宁迟才反应过来。
人跑了。
宁迟缓缓垂眸,瞳眸深处像是浸透了寒冰,饶是暖阳,也无法将之消融。
宁迟没有偷听沅绾他们聊天的习惯,自然不知道小姑娘去哪里。
邪修……
或许,她知道了自己邪修的身份。
许久,浓密的睫羽微微颤动,一片死寂的眸子难辨喜悲。
他和平常一样,在房中修炼。
闭门不出。
呆呆和院子里的其他存在都不敢出一点儿声音。
就算是平日里最喜欢撒娇的小白,也都安安静静地窝在呆呆身边,是压根不敢出现在宁迟面前。
一日又一日过去了。
院子里没人回来,也没有任何动静。
若非呆呆它们都知道宁迟就在房间,估计要以为这院子都得废了。
“我们要不去找主人吧!”小白终于忍不住,小小声地说道。
呆呆连忙捂住了它的嘴巴。
然后摇了摇头。
宁迟今日终于出了房门,坐在沅绾平日里最喜欢坐的躺椅下。
记忆有些恍惚。
小姑娘平时最喜欢在躺椅上晒着阳光睡觉。
可她已经走了五日了。
宁迟阖上眸子,遮掩眸底的情绪。
走了就走了。
走了也好。
他是邪修,为世人不容的邪修。
又过了几日。
晚上。
宁迟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仿若正在熟睡。
一道有些狼狈的身影推开门,蹲在宁迟床边,两只手攀在床边,下巴搭在手背上,就这么看着床上的男人。
男人的睫羽微微颤动了一下。
眼睛却没有睁开。
啪嗒。
啪嗒。
滚烫的眼泪滴落,明明是几乎没有任何动静的落泪,却让床上的男人到底装不下去。
宁迟睁开眼,就看到了满身狼藉的沅绾。
衣裳不知道被什么勾破了,脸上有好几道血口子,身上也是血迹。
手指更是脏兮兮的,满手泥和血。
“哇——”
一看到宁迟坐起身,沅绾便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啪嗒啪嗒不争气地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