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有体会。
“回头你跟下面的人交代一声,让他们破城的时候留一下。阿浩不是喜欢黄金和银子嘛,獠牙城里肯定有,到时候仔细找找,能帮忙的时候我们决不推辞。”
广涛一边点头一边问:“阿爹,你说阿浩要那么多金子做什么?那玩意儿不能吃也不能穿,族长前些年也征收过,得到的数量不多,后来也就没提了。”
“会管用的。总之你不懂得事情就不要胡乱猜测。放心吧,阿浩不是吃独食的那种人,只要我们配合,照他说的做,他就不会忘记我们。”
广胜对此非常笃定。
广涛笑了,随口道:“阿爹,那天在军事会议上阿浩说过,只要獠牙城里升起七道黑烟,就是我们进攻的信号。呵呵……这天寒地冻的,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广胜转过身,注视着远处高大的城墙,良久,慢慢地说:“耐心点儿,既然阿浩说过以黑烟为信号,我们就安安心心等着。他是个聪明人,不会乱说话,更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敷衍我们。”
……
獠牙城,王宫。
条形长桌上摆满了食物,年轻美貌的王妃坐在长桌上首,大国师巫鬃坐在左边,对面是神情冷肃的亲卫队统领鳄齿。
王妃端起酒杯,巫鬃和鳄齿却没有回应的意思。大国师上了年纪,她双手扶在桌子上,对摆在面前的银质餐盘似乎产生了兴趣,慢悠悠地看个不停。鳄齿满面都是冷意,他双臂交叉横在身前,靠着椅子后背,整个人坐得笔直。
“我们能谈谈吗?”王妃一改之前的跋扈,显得楚楚可怜,与其说是商量,不如说是哀求。
“您想谈什么?”巫鬃脸上永远都是那副客套的微笑,熟悉她的人知道这一种招牌,并不代表任何意义。
“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王妃用力咬了一下嘴唇,随即松开,她仿佛下定了决心:“大国师,我只想要一个城主的位置,就像沙齿那样,可以吗?”
她的这些话完全出乎意料之外,巫鬃和鳄齿不由得面面相觑,从彼此眼睛里看到了惊讶。
沙齿是狂牙部的族长,同时也是豕王的长子。他已经死了,整个狂牙部被天浩并吞,归入磐石城。
有些话不用说得太公开,一个城主的位置……这意味着王妃彻底放弃了争斗,不再专注于把她的儿子扶上王位,而是退一步求其次?
惊喜的目光在鳄齿眼眸深处一闪而过,他冷冷地注视着王妃,态度丝毫没有松动:“这种事情我们说了可不算,如果没有大王下诏,就不能进行分封。”
这段时间鳄齿一直忙于整座城市的防御与维持。牛族人来得实在太快,很多防御工事都未能建成。鳄齿派出军队进行试探性攻击,结果损失了好几千人。震惊于牛族人强大战斗力的同时,他也坚定了固守待援的想法。獠牙城现在集中了豕王直属领地内的大部分人口和粮食,配给制前提下能维持很长一段时间。
豕王已经病入膏肓,随时可能一命呜呼。
从上个月到现在,王妃连续邀请了很多次,鳄齿全都置之不理。他觉得这个女人实在可笑,她手上最大的也是唯一的牌,就是陛下。她以前很傲慢,现在却像只缩在角落里发抖的可怜猫咪,失去了张扬,收起了爪子,可如果她觉得靠祈求就能让自己改变态度,那才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如果不是大国师巫鬃发话,鳄齿根本不会来到这个地方。
他多少能猜到一点巫鬃的想法————站在共同的利益出发点上,巫鬃同样需要得到王妃的支持。王族内乱毕竟不是什么好事,这会让其他王室成员看到机会,参与竞争。换在平时也就罢了,但现在是战争时期,一切以击退外敌为主。
只是过来吃顿饭,没必要搞得剑拔弩张,至少现在是这样。
何况王妃的态度也有了明显改善,她退了一大步,不再奢求替儿子争得王位,只要一个城主就行。
问题是,鳄齿连区区一个城主都不想给她。
现在的局面与之前不同了,鳄齿有很大信心守住獠牙城,外出求援的信使也发回消息,碎金城的狮族城主已经发兵,用不了多久就能抵达。
军事力量是最大的话语权,鳄齿完全有理由相信自己就是下一任豕王。
既然距离王座无限接近,唾手可得,为什么要把即将属于我的东西分给你?
巫鬃轻轻咳嗽了一下,慢吞吞地笑了。
“殿下您能这么想就对了。我们都很担心陛下的病情,现在的局势不是很好,牛族人在城外集结大军随时准备进攻,这种时候并不合适讨论谁来继位的问题。既然殿下愿意退让,我们也不能没有表示。这样吧,等这次打赢了牛族人,殿下您可以带着小王子在任何一地选择建城。”
鳄齿根本没想到巫鬃会这样说,他惊愕地张开嘴看着对面,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却看见巫鬃半侧着身子,在王妃视线无法看到的隐蔽角度微微冲自己摆了摆手……心情郁闷的锐齿只好闭上嘴,狠狠将这口闷气咽了下去。
王妃连忙离开了椅子,来到巫鬃面前,感激地行了一礼:“多谢大国师。”
巫鬃极有耐心地看着她行礼,重新站直身子,这才客套地笑笑,说:“我们是同族,不是敌人,只要殿下您通情达理,事情就会像现在这样变得非常简单。”
王妃微笑着连连点头,只有凑到很近的位置,才能看到她眼角一直在抽搐,也不知道是出于激动还是愤怒。
巫鬃对此毫无察觉,她端坐在椅子上,淡淡地问:“该说的都说了,殿下,能让我和鳄齿大人单独呆会儿吗?”
这话其实有些无理,可是在巫鬃看来,自己已经掌控全局,礼节什么的已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