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气,在它感受到威胁的片刻,随即偏转,在裴启的掌心划出了一道狭长伤口。
“……”
裴启吃痛地扔掉了那诡异纸扇,只见他眉心紧锁,玩世不恭的脸骤然变得严肃起来。
“姬浮玉,起初我只觉得你这人极为冷淡毫无感情,但你身旁的那位姑娘却是例外,可是如今看来…”
裴启停顿片刻,玩味略含深思的眼微眯,“你在看她的时候,内疚最甚,与其说你在乎她,不如说是…你放不过自己。”
姬浮玉淡眸无波,闻言未有半分动容。他依旧温雅斯文,嘴角含笑,越是这般冷静,便愈为可怕。
裴启盯着眼前这人,看不出丝毫破绽。
“姬某,所求天下太平,缠绵缱绻,在下的确无有,至于其它揣测……”
姬浮玉凤眼微凛,若水寒冰,无形的杀意压迫四周。
“别想着试探我。”
“……”
裴启脸上的玩世不恭已全然收敛,从骨髓深处油然而生的恐惧,此人似乎能控制别人的心神。他并非姬浮玉的对手,而且此人冷血,手下不知道索了多少人的命,多他裴启一人似乎也无关紧要……
况且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可是这个故作冷漠实则十分天真的女子……
裴启侧头望了一眼杏子烟,她眉头微微皱着,睫毛也有几分颤动。她难道已经醒了,是什么时候?那方才的对话……
裴启的眸深不可测,那双狭长透着邪气的眼一时间竟有些温柔与不忍。“倘若是我,定不会让她如此。”
裴启依旧清晰地记得,她说的那句,“尽我所能”。他今日正启程去月花城,路途中发现了她在这辆马车上,于是他趁马夫下车修整时,偷梁换柱……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么做,让自己放弃了本来的行程与计划。
“尤茂冰姑娘,你醒了?”
裴启眼眸含笑,微微卷起的唇角透着一股邪魅与率性。他的张扬与纨绔与姬浮玉形成鲜明对比,所以杏子烟刚睁开眼,在视觉上一时间有些冲突。
杏子烟揉了揉手腕,一时间没有答话。她缓了缓心神,再抬眸,已然变得冷漠。
“你怎么在这里?”
裴启驾着马车,一袭恣意长发高束,随风傲然。少年意气风发,一身桀骜与纨绔,笑意张扬明亮。
“其实你问我……”
裴启嘴角微勾,黑沉如渊的眼扑朔迷离,他凝视着杏子烟的双眸,“我也不知道。”一向玩世不恭的他,很少有如此认真的神情。
杏子烟拿掉身上披着的雪白披风,一阵淡香,很是熟悉。是姬浮玉为她披上的吗?
“……”
杏子烟微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裴启侧头看着这样的杏子烟,刚才的对话,她应该是听见了。
“多谢兄长。”
杏子烟抬眸望着姬浮玉,只见姬浮玉神闲气静,面色如常。他一手执书,温润如玉,唇间微勾,若桃花般柔和。
“嗯。”姬浮玉浅浅应答道,他修长的手指翻动着书页,似乎被书里的内容吸引了去,对周围的一切漠不关心。
只是连姬浮玉自己也没有注意到,他执书的手,有些用力致页面凹陷。
她为何,突然叫自己…兄长?
“……”
裴启暗自诽谤着姬浮玉,这人变脸可真快。不过为何,尤茂冰姑娘会叫他兄长?裴启思索着,难道他们俩是兄妹?上次见面姬浮玉不是称她为“爱妻”吗?
“裴公子。”
杏子烟突然开口道。
“尤茂冰姑娘,你叫我?”裴启一时间有些愣然。
毕竟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与自己交谈,而且还不带有敌意。
“姬子烟,是我的名字。”
“好名字。”裴启眼尾若月,是真挚的欢喜。
“以后,不许再叫我尤茂冰姑娘。”杏子烟眼神冰冷,语气却无过多责怪。
裴启好笑地点了点头,他竟然觉得,这个寡淡无笑的女子,其实本该是灵动可爱的。
姬浮玉依旧翻动着书页,清冷俊雅,漠然无视。
窗外绿色如翡,俊马香车,三人同游。裴启拉着缰绳,放慢了马车行进速度,在经过一片桐花林时,停了下来。
“怅恨之情郁结于心,易被梦魇所困,子烟姑娘,要不要下车赏赏花。”
裴启说话之余,已跳下马背,随后又从怀里拿出了一白玉小瓷瓶。
杏子烟轻掀淡绿流苏帷裳,杏眼微抬,万千粉白花色映入眼帘。裴启一身墨绿,在桐树下带有少见的清雅。一转身,邪气入骨,张扬明朗。
杏子烟下了马车。曾经有一个人,也素爱绿衣。所见所闻,这繁花锦簇,都想与他一同观赏。杏子烟眸子暗了几分,转瞬即逝。
“子烟姑娘,我曾承诺过你,且信我。”裴启侧靠在桐树下,眸色清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