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烟唇角微扬,似有自嘲之色。
“祁皇已经对桃谋士起了疑心,若他知晓桃谋士是为了自己活命而背叛他,依祁皇的残暴心性,他断是不会留这位谋士的性命。所以我暗中写信给桃谋士,希望能拉拢他,杀了祁皇,助我一臂之力。因为只有除掉了皇帝,他才能存活下来。”
“那他为何拒绝呢?”墨花将军挠着头,实在想不通为何,难道那个桃谋士早就不想活了吗?
“祁皇为他自刺于心脏,由此可见,他们二人情谊非比寻常,或许……我从一开始就想错了。桃谋士所求存活一个人的机会,也许…不是为他自己,而是为了……”
墨花将军眼中疑惑更甚。
“为了谁?”
杏子烟沉默了。她转过头望向远处血腥味传来的方向,没有回答。
少顷,她才缓缓开口。
“想要离间他们,实属不可能。我曾以为他也是心怀天下的良士,不过世间情字最难解,万事无需盖棺定论。”
“……”
墨花将军已经完全听不明白公主在说什么了。
“阿花,走吧,回客栈。”
“公主,雨大,为何不遮伞?!”墨花将军急促地赶上杏子烟。
杏子烟脚步微顿,只见她眸色清胧,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来。
“天下大乱,贤圣不明,道德不一,天下多得一察焉以自好。”
她望着京城的方向,轻叹道。
“昔禹之湮洪水,决江河而通四夷九州也。名山三百,支川三千,小者无数。禹亲自操橐耜而九杂天下之川。腓无胈,胫无毛,沐甚雨,栉疾风,置万国。”
夜色昏暗,墨花将军执伞与杏子烟并行其中。
寂寞无形,变化无常,死死生生,与天地并存,与神明同往!茫然何往,忽然何去,包罗万物,不知归属。
“倘若人人都争先,他独自甘愿居后,说承受天下的垢辱;人人都务实,他独自甘愿守虚,不使敛藏所以有余,多如高山堆积。他立身行事,从容不迫,无为而嘲笑机巧;人人都求福,他独自甘愿委曲求全,说姑且免于受罪。以深藏为根本,以俭约为纲纪,说坚硬的易于毁坏,锐利的易于挫折,常常宽容待物,从不侵削别人。”
“公主…”
墨花将军茫然地看着身旁的女子。
“不侈于后世,不靡于万物,不晖于数度,以绳墨自矫。阿花,这雨我如何淋不得?”
“……”
墨花将军挠着头,茫然地点了点头。“公主,倘若你感染了风寒该怎么办?”
“……”
杏子烟打了个寒颤,又咳嗽了两声,“阿花,你真是…乌鸦嘴…咳咳…”
“公主,云华夫子若是醒着,他看到你这样,公主你肯定又得挨板子了!”
“……”
杏子烟沉默片刻,一时间神色不明。只是眼角余光依稀闪烁着破碎光芒。只见她突然打开了伞,又猝不及防地侧身踢了墨花一脚。
“阿花,又拿我取笑!”
“哈哈,是公主你非要淋雨的!属下不过是随口说说嘛,不过我知道,公主是最怕挨板子的了。”
杏子烟追着墨花又是一脚,不料被险险躲过。
“臭阿花,有本事你别跑!”
墨花将军脸侧小辫坠有虎狼配饰,在雨中,似活了一般,映得他的笑容格外明朗,格外澄澈。
“公主,属下才不傻嘞。”
“臭阿花,你给我站住!”
“公主,你追!”
“臭阿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