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当明白，信与不信，全在陛下。”

    燕帝沉思半晌，最终问出了一个最为关键同时也最致命的问题，“既然云楚早已盟定，那你们又为何来我大燕？”

    “难道仅仅是想将原委告知，耀武扬威吗？”

    燕帝双目如刀，火辣辣地直视着下站的这名文弱年轻人，毫不怀疑，如若他所言不合逻辑，那此次定当有命来无命回。

    面对燕帝的凝视，蓝奕承脸上不显半丝惧色，反而铿锵有力道，“那是因为我大云皇帝不屑与楚国宵小为伍，而臣此次前来的目的一开始就与陛下说过了，是来合作的。”

    “陛下请想，若我燕云两国联手，势必会杀楚军一个措手不及，甚至凭贵我两方之力一口吞掉所有楚军也并非不可能。楚军被灭后，楚地边境也必空虚，待那时，我燕云两路大军齐头并进，少说也能连夺楚国五州之地！”

    “如此一来，大燕非但转危为安，还能赢得厚利，何乐而不为呢？”

    燕帝认真盯着这位在他面前口若悬河的年轻人，想要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他是否说谎。

    可惜的是，他什么也没看出来，蓝奕承冷静得犹如一口古井，不露丝毫破绽。

    “为什么？若你们与楚联盟，我燕国同样难敌。若燕亡，你云国所分得的好处岂不是更多？为何要舍本逐末呢？”

    “因为我朝陛下钦佩燕王高义，不耻楚人的反复无常。”

    “陛下可还记得玄丘之盟？”

    “玄丘之盟？”

    燕帝一愣，思索半天也太不记得此事，只得看向了郑崇信。

    “陛下，确有玄丘之盟一事。”兵部的这位郑大人对本国的典故还是记得比较清楚的，只见他清了清喉咙，向燕帝娓娓道来，“我大燕圣祖年间，云齐战于巨野，后云国不敌，大败，云国太子萧邺率残部退至玄丘，后被包围，为我大燕圣祖皇帝所救。后云帝为感激我大燕，遣使携金十万两，银三十万两，绢万匹入朝拜见，并代表云帝于我宫中盟誓，燕云两国世代修好，永不相负，史称玄丘之盟。”

    “哦，朕想起来了，朕年幼时好像是听皇祖父说过这件事。”燕帝脑海中逐渐浮现出一些模糊的记忆，叹道，“只是此事已有上百年时间了吧……”

    “陛下忘记，可我大云却始终铭记在心。”蓝奕承正色道，“若无百年前贵国圣祖皇帝搭救，那我大云先皇势必葬身玄丘岭，此恩于我云国不可谓不大，我大云向来有恩必还，如今我朝陛下就是借眼前事来还当年的恩情罢了。”

    “更重要的一点是，楚之实力强于燕云任意一国，贵我两国是唇齿相依的关系，若燕亡，云国的下场也必然不会好到哪去。坐大的唯楚而已。”

    “陛下，臣已将心中所念尽数告知，只待陛下的圣断！”

    蓝奕承一番慷慨陈词使燕帝君臣倍受震动，是啊，燕云两国唇亡齿寒，即便楚帝不欺他，可云亡之后，他燕国就会有好下场吗？

    到头来不但为他人做嫁衣，反而连自己的江山也不见得能保住。

    燕帝放下手中书信，扶了扶前额，调转话头道，“贵使一路奔波辛苦了，先行在驿馆中安顿下吧，至于此事，容朕再好好想想。”

    “臣遵旨。”

    蓝奕承不显丝毫着急，在老太监的引领下缓身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