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最初的梦想

    现在就说说我的爸爸和我最初的梦想的故事。

    那天早上，爸爸刚出门突然又折了回来，他偷偷看了看在厨房里忙活的妈妈，小心翼翼的把我叫出来。

    “若一，晚上不要吃太饱，爸爸回来给你带巧克力甜甜圈。”

    我偷偷看了一眼厨房刷碗的妈妈，悄悄给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

    那是我和他此生最后一次对话。

    那是一节历史课，老师在讲台上绘声绘色的描述商纣王酒池肉林的奢靡生活。

    教室的门，咣当一声被撞开了。门口站着班主任和一脸焦急的表姐。

    “若一，快跟你表姐回家。”

    班主任话音还没落下，表姐就一把抓住我的手，跑出了教室。

    “表姐，怎么了？”我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你回家就知道了。”表姐背对着我，我分明已经听到了她声音夹带着哭腔。

    刚进门，我就看到了很多爸爸的同事，还有已经哭的晕厥了的妈妈。

    他们在等我，他们要带妈妈和我去见爸爸最后一面。

    太平间里真冷啊，跟窗外的阳春三月好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

    他就静静的躺在了那里，身上的警服已经被血打湿了，黏黏的贴在身上。

    他的脸真的苍白啊，一点血色都没有。我轻轻摸了摸，冷的冻手。

    我不能想象，他生前最后一刻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痛苦与不舍。

    一切就像是一场噩梦，却这么真实的发生了……

    他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再也不会有人抚摸我的头，对我说“若一，爸爸回来了，你怎么不抱抱爸爸？”

    再也不会有人背着妈妈偷偷塞给我甜甜圈，被妈妈发现了再被臭骂一顿。

    再也不会有人逼着我学他自创的女子防身术。

    12岁这年，爸爸牺牲了。

    我失去了此生最温暖的依靠。

    我常常在梦里看见他，那身熟悉的警服，他大步流星的向我走来，微笑的低下脸抚摸着我的头，轻轻叫我：“若一，爸爸回来了。”

    在梦里，我清晰的知道，这不过是一场梦罢了。我不敢哭，我怕哭醒了，他就不见了。我忍着眼泪，脸上绽放着笑，心里却翻涌着滔天巨浪。

    爸爸入土为安的第二天，我剪掉了头发，把所有漂亮的裙子都收了起来。

    从此以后，只有我跟妈妈相依为命了。

    爸爸走了，我就是妈妈的依靠。

    妈妈常常呆呆的看着爸爸的照片，跟他说话。

    “你看，女儿大了，我也老了，只有你，还是那么帅气，那么年轻，永远不会老，只会永恒。”

    是啊，他走了，可是他也永恒了。国家不会忘记他，妈妈和我永远永远和他在一起。

    我想爸爸不会孤独吧。

    我没敢告诉妈妈我的梦想是那所警校。怕又勾起来与父亲相关的往事，招惹她难过。

    夜又深了，我关了灯，努力在黑暗里睁大眼睛。

    你说，这个世界会有灵魂，会有鬼吗？

    我多希望有鬼啊，能让我再真真切切的看他一眼，再抱抱他。

    我想问问他，这么多年了，他过得好吗？会不会牵挂我和妈妈，有没有回来看过我们？

    我偷偷藏了爸爸的一枚警徽，每天晚上睡觉之前我都会摸摸它，亲亲它。好像爸爸的灵魂附着在它身边，好像爸爸还在。

    我想，终有一天，我会穿着属于自己的警服，端端正正的给爸爸敬个礼。

    只是没有想到，后来，再也等不到那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