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铮连忙附和:“殿下说得对!想那兹阳山、锋山可谓天险绝地,却被燕云军一天之内接连攻破,兖州一座孤城又怎么可能抵挡得住?再者说,此刻兹阳山和锋山失守的消息必定已经传遍军中,士气受挫,这仗更没办法打下去了!末将以为,如今最明智的做法应当是,乘燕云军还没来得及调集兵马猛攻兖州之时,赶紧放弃兖州退往单州。单州傍依楼霞山,地形险要,定可阻挡住燕云军!”
姚舜没好气地道:“如此一来,郓州、濮州、济州还能守得住吗?”
邓铮道:“那三州能守则守,全看守臣自己。我们却不能为了恋栈那三州的土地而将这二十万大军置于绝境之中!否则丢失的就不只是兖州、郓州、濮州、济州这四州的土地了,只怕应天府也将不保!”朝刘麟一抱拳,“殿下,所谓壮士断腕,如今形势再明显也不过了,留此无异,应当断然舍弃,退保应天府,同时向陛下,向金国求救!”
姚舜道:“若不能固守住兖州,士气必然大溃,又谈何守住应天府?我们如今根本就没有退路了,如果不能守住兖州,我军将一溃千里!那时,不止应天府保不住,只怕太子殿下的位置也将不保!”
两人争论来争论去,互不相让,面红耳赤。
刘麟被吵得心烦意乱,怒声喝道:“都给我闭嘴!”两人心头一凛,停止了争吵。刘麟犹犹豫豫不知该如何是好,他觉得两人所言各有各的道理,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取舍。
就在这时,一名名叫武风的部将急匆匆奔进来禀报道:“不好了殿下,一些官兵听到兹阳山、锋山失守的消息后,都逃走了!”
刘麟一惊。姚舜喝道:“你为何不阻止?”
武风急忙道:“末将一接到消息便亲自率军前往军营稳定军心,可是等末将到达的时候,已经有一两千人逃离了军营,末将只来得及拦住正准备逃离军营官兵。如今军营之中人心惶惶,末将担心还会有大规模逃离事件发生!”
邓铮乘机对刘麟道:“殿下你看,我们的军队在得知兹阳山、锋山失守的消息后,已经是军心动荡、士气扫地了,这样的情况如何能都抵挡住燕云虎狼之师的猛攻?若不赶紧撤退,只怕就悔之晚矣了!”
刘麟深以为然,当即下令:“传令各军即刻向单州撤退!”姚舜大惊,急声道:“殿下不可啊!”
刘麟没好气地道:“兖州已经不可守,你执意要本太子留守危地,究竟是何居心?!”姚舜被呛得不轻,邓铮则在一旁流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
撤退命令下达,伪齐军中欢声雷动,随即各支兵马争先恐后地从南城门撤离兖州,人喊马嘶,整个兖州哄闹一片。直到第二天凌晨时候,整个兖州才算平静下来。兖州的百姓们提心吊胆了一整晚,听到外面终于安静了,便小心翼翼地出来查看。却突然看见北城门被猛地打开,在凌晨的昏暗光线下,一支他们从未见过的彪悍军队正排着六纵队奔进城来,旌旗展展,铁甲铮铮,一片杀伐之气,脚步声非常整齐,哗哗哗……,那种声音就仿佛巨大的战鼓声,又好似一下下澎湃的海潮,格外惊人!
百姓们吓得要死,纷纷连滚带爬都逃回了家中,紧闭门窗,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从门窗缝隙偷看着这支传说中的铁血之师。
燕云军进入城池后,随即控制住四面城门,并且在仓库、衙门以及重要的街道上都布置了警戒和巡逻力量,还在城中各处都贴出了安民告示。
百姓们见燕云军丝毫不扰民,渐渐地胆子大了,纷纷离开家门去阅读贴在大街小巷各处的安民告示。安民告示的大意是:燕云军是百姓的子弟兵,是保护百姓的军队,百姓们的生命和财产安全受到燕云军的绝对保护,若有任何侵害百姓生命和财产安全的事情可以去衙门告状,燕云军将为百姓们排忧解难,为百姓们做主。
这样一篇言简意赅毫无文言文做作的安民告示立刻拉近了当地百姓与燕云军的距离,大家都不由自主地升起了几分亲近感。
很快就有人去衙门告状,他们的问题短时间内就得到了妥善的解决。兖州的百姓都眼巴巴地看着呢,看到事情都很快解决了,对于燕云军的好感登时直线上升。兖州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而此时陈枭却不在兖州城内,他在大军进城之前的一天就率领所有轻骑兵绕过兖州,前往兖州西南的洸水河畔埋伏。
陈枭率领几万战骑在洸水河畔山丘树林中埋伏下来,静静地等待着,就好像等待着猎物的狼群一般。终于,在落日的余辉下,目标出现了,二十万伪齐军从北边滚滚而来,人喊马嘶,人头汹涌,乱糟糟的毫无秩序可言。无数人争先恐后地奔到岸边,跪到地上,鲸吞牛饮似的河水。
刘麟抹了抹脸颊上的汗水,“走了一天一夜,大家都累得不行了,在这里休息一晚再走吧!”
姚舜急忙道:“殿下,燕云军战骑擅长奔袭,我们还是不要停下来为好。”邓铮嘲讽似地道:“姚大人不是不赞成放弃兖州吗?怎么这会儿却这么焦急了?”姚舜怒声道:“我是不赞成放弃兖州,那会使我们非常被动!不过既然已经这么做了,我们就应该以最快的速度退到单州,不能给燕云军战骑以可乘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