嵬名休哥坐在主位上,长吁短叹了一番,情不自禁地喃喃道:“真好像噩梦一般!几天的时间,整个乌拉海地区便沦陷了!我等好似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嵬名虎熊想说几句硬气的话,却根本说不出来,就连他这种凶猛无畏的悍将也被燕云军打得没脾气了!“
嵬名休哥看向李雄,问道:“顺化堡垒有多少守军?”
李雄道:“共计两千人马。”
众人都皱起了眉头,嵬名虎熊没好气地道:“面对燕云军,两千人都还不够塞牙缝的!”嵬名泰道:“大将军,不如,不如我们放弃顺化堡垒,退到克夷门或者楼博贝。”楼博贝,位于顺化堡西南三百余里大漠深处的一片绿洲之中,是所谓白马强镇军司的所在地,领军主将名叫李兴国,西夏皇室成员;西夏之所以在那里设置了白马强镇军司,固然是因为楼博贝的战略位置,楼博贝西边有两条狭长的绿洲走廊,西北那条可以直达拥有两个巨大湖泊的黑水镇燕军司,也就是现在内蒙古额济纳旗附近,而往西南的那条则可直达甘肃军司所在地,宣化府,也就是张掖。
白马强镇军司除了战略地位重要之外,还是西夏境内一处最重要的食盐产地,所谓的吉兰泰盐池就在这里。
克夷门,位于顺化堡垒南边两百余里处,是右厢朝顺军司所在地,与黄河东岸的省嵬城一道构成了西夏国都兴庆府北面最后的屏障。克夷门这一线若被突破,燕云军便可直达定州,而定州以南几十里就是西夏国都兴庆府了。
嵬名休哥叹了口气,“那些都不是我的地盘,我们要是离开了这里,就真的变成了丧家之犬了!”顿了顿,皱眉道:“再则,这顺化堡垒,地方不大,地位却十分重要,我们必须坚守这里!”此时,嵬名休哥已经打定主意不再逃跑了,如果守不住顺化堡垒,就死在这里,也好过逃到别人的地盘上被别人耻笑。
李启云皱眉道:“大将军的心意,末将明白!只是,只是两千人马无论如何也守不住顺化堡垒的啊!”几个将领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嵬名休哥愤怒地道:“逃到这里,我已经无处可逃了!若是燕云军来攻,我便同他们战至最后一兵一卒!死了,那也是堂堂男子汉,总好过逃到别人的地盘被别人耻笑!”这样一番决然的话语激起了众将的豪气,嵬名虎熊一拍胸膛大声道:“我陪大哥死守到底!”众将互望了一眼,一起行礼道:“我等愿誓死追随大将军!”嵬名休哥看着眼前的部下,心中无比欣慰,哈哈大笑道:“好!都不愧是党项的好男儿!咱们兄弟同生共死,与燕云军血战到底!”众将齐声吼道:“同生共死,血战到底!!”
一名军官神色惶急地奔了进来,跪禀道:“大将军,燕云军到了!”
众人虽然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然而听到燕云大军来到的消息,还是不由自主地一惊。嵬名休哥站起身来,朝外面走去,众将紧随其后。
众人来到城墙之上,朝城外眺望,只见几条长长的‘巨龙’,正从河边群山之间蜿蜒而来,而河面上庞大的船队也在南下。众将看见这样的场面,心中不由的升起恐惧的情绪来,誓言好说,可是一旦要真正面对这样的结局了,却没有几个人能坦然面对。西夏的将军们尚且如此,那些普通士兵就更不用说了,个个面色苍白,心胆俱裂,哪里还有什么斗志。
不久之后,只见陆上燕云军开出了群山,在七八里外的河边空地上扎下营垒,与此同时,水上的船队则靠到岸边,搭建起水寨。虽然隔得还很远,可是人喊马嘶的声音依旧清晰地传来。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领着一个风尘仆仆的传令官奔了上来,无比兴奋地禀报道:“大将军陛下又派出了援军!!”
众人猛地转过身来,只见一个风尘仆仆的传令官上前来,行礼道:“大将军,小人是右厢朝顺军司大将军麾下传令官,特奉命前来告知大将军,我家大将军接到陛下急报,已经调集了两千精兵和三万民军前来增援。”右厢朝顺军司大将军名叫嵬名济,与嵬名休哥同一个姓氏,自然属于同族,不过关系并不近,而且两人曾经为了一个青楼女子闹过矛盾。
嵬名休哥感动地道:“没想到大将军竟然如此仗义,多谢了!”想起南边正在进行的战争,不禁问道:“南边的问题是不是已经解决了?”
传令官道:“这个小人就不清楚了,不过既然陛下令我家大将军支援大将军,想必南方的局势很好,说不定已经歼灭了燕云军,主力大军正在向北开来!”他这番话十分振奋人心,周围的西夏将士都好像被打了一剂强心剂一般。
嵬名休哥思忖着点了点头,对传令官道:“你回去后,替我多谢大将军!”传令官应诺一声,随即道:“大将军若没有别的什么吩咐的话,小人便回去复命了!”嵬名休哥点了点头。传令官朝嵬名休哥拜了拜,匆匆离去了。
耶律虎熊兴奋地大笑道:“好啊!咱们虽然败得惨,不过燕云军却败得更惨!”朝远处的燕云军营看了一眼,忍不住骂道:“他妈的!等陛下大军到了,就轮到咱们来赶鸭子了!”众人不由的笑了起来,之前沉闷忧虑的气氛此刻仿佛荡然无存了。
燕云大帐中。陈枭接到了细作传来的军情急报,得知南边的右厢朝顺军司已经集结了一支兵马,正在朝顺化堡垒赶来,另外细作还在京城附近听到了一些传言,说燕云军已然大败亏输南逃了,很多百姓自发庆祝,兴庆府内外到处都是欢腾庆祝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