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两天,玫玫又去学校了。家长是不会允许孩子落下太多功课的,哪怕学习不好,也得老实地在教室呆着。
纱布已经摘了,天气渐渐变热,为了避免伤口发炎,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回到教室,老师也没说什么,又不是老师喜欢的好学生,班里那么多孩子,她也真不起眼。学习一般还常常迟到,在老师眼里能有什么好印象。
这天下午有一节体育课,其他同学都三五成群玩皮筋,打乒乓球,聊天。玫玫记得医生的话,这几天要小心点,不要扯到脸上的伤口。就呆在树荫里,看别人活动。
其实体育课很无聊,以前上体育课的时候,玫玫就觉得还不如呆在教室睡觉,可是教室里又没人,也很无聊。
同一个村子的一个女孩过来和她搭话,她叫茉莉,小时候也一起玩过,但是家离得远,也不是特别熟。好奇地问她脸上的伤口,她简单地说了说过程,引来女孩大呼小叫,显得挺关心的样子。
玫玫还挺高兴的,有人关心她心里也暖暖的。就和茉莉一起去看她的小伙伴跳皮筋,玫玫也帮着他们撑着皮筋,她胖嘟嘟的,平时高度过了腰,就跳不过去,所以撑皮筋的时间比较多。
这群小伙伴玩得越来越开心,高度也从腰上到齐肩,再到举着手臂的最高处。
跳皮筋的女孩活动活动脚,小脸红扑扑的,她从一开始就没失误,这会儿也跳累了。喘口气,尝试着跃起去够那高过头顶的皮筋,失败了。
这种活动通常有两次机会,第二次要是失败了,就该换人去玩。
这女孩瘦高瘦高的,平时活动跑的也很快。第一局没勾到皮筋,心里怪不甘心的。
这回她跳的更高,一只脚勾上了皮筋一点,脚还没落地,玫玫对面人的手上的皮筋突然松了,这崩的紧紧的皮筋直接抽到了玫玫脸上,疼得她赶紧捂住脸,幸亏不是伤口那边,不然问题就大了。
对面的红衣女孩赶紧过来问:“你怎么样,没事吧?”
玫玫捂着脸摇摇头,说没事,跟这个女孩也不熟。可能是她手没拉紧,不像自己手上缠了两下,没那么容易手滑。
但疼还是疼,被皮筋崩一下,谁试过谁知道,所以脸上也不大好看,就退出这个游戏的行列了。
下午的大课间,玫玫从学校的卫生间出来,周围学生人来人往的。
一看靠近升旗台的花坛边,茉莉和那个之前体育课上拉皮筋的红衣女孩坐在白瓷砖砌的花坛上说话。
她们背对着玫玫的方向,玫玫有点想过去和她们说话,又有点不好意思。
想了想,还是决定回教室。她都答应了存钱给来宝买吃的,课间也不能往小卖部跑了。手里那点钱,进去就没了。
正要走,就听见红衣女孩问茉莉:“你跟宋以玫很熟吗?还带她和我们帮的人一起玩。”
听到自己的名字,玫玫停下了脚步。
“谁跟她熟了,就是小时候一起玩过,她这几天不是没上学,我过去问问。”茉莉坚决地否认,又解释道。
“哦,我跟你说,咱们姐妹帮就允许咱这几个人一块儿,不许其他人加入。”红衣女孩一脸认真,说着大人们会觉得很可笑的话,但在小学,拉帮结派的学生还是有的,大概觉得很酷。
“我知道,我也没想让她加入啊。脸上那么大个伤口,丑死了!”茉莉一脸嫌弃,又兴致勃勃地和红衣女孩说:“哎,你知道她脸上是怎么回事吗?我跟你说……”
玫玫的脑子里嗡嗡的,嘴唇咬的死紧。握着拳头,指甲都扣进掌心也不觉得疼。转身往教室走,课间铃没响,她却越走越快,直到跑着进了教室,趴在桌子上挡住眼睛,还不敢碰到脸上的伤口。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还没流出就被胖乎乎的手背擦去。
放学时,玫玫在路口遇到茉莉,茉莉和一群女孩结伴一起回家。
看到玫玫,就笑着招呼她:“你跟我们一起从这条路走吧,我们还能说会儿话。”
玫玫没回答她,只是摇摇头,转身从自己常走的那条近路往家里去。
其实算起来,两条道路程差得不多,如果下午时没听到那些话,她会很乐意陪茉莉多走两分钟,再分开往相反的方向走。
茉莉看她没过来,觉得在小姐妹面前没面子,故意大声朝着玫玫的方向说:“切,以为多稀罕你呢?咱们走。”
然后大摇大摆地和自己的小团伙说说笑笑地走了。
玫玫没回头,大步往前走。
我也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