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当刑术来到当铺前的时候,却看到门是打开的,他立即冲了进去,发现田炼峰正在屋内打扫着卫生,见他回来,立即迎上去解释说:“别误会,不是我自己硬要来的,是师父昨晚来了电话,让我今天来当铺开门,还说你这几天就会出远门,不能荒了当铺的买卖。”
刑术扔下背包,问:“师父从哪儿打来的电话?他现在人在什么地方?”
田炼峰摇头:“不知道,他老人家没说,你知道他脾气的,还有……”
田炼峰看了一眼门外,就在刑术以为他要转达一些师父的话时,田炼峰却压低声音道:“上次的事情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你别生我气了,我这一年都给你免费打工,不要半分钱,好不好?”
刑术看着田炼峰那副小孩儿模样,有些哭笑不得:“上次我已经说过了,没关系,而且这个当铺不是我一个人的,是师父给的本金打下的基础,你既然是我师弟,按照师父的意思,买卖收入肯定是咱们俩对半分,虽然师父不会要我们的钱,但我们还是得从各自那一半中再拿出一部分来孝敬师父。”
田炼峰只是点头,刑术抓起背包,打开保险柜,从里面挑选一些东西往里面装。
田炼峰站在柜台外面看着,问:“刑术,不是,师兄啊,你真的要出远门?”
“对,我先去一趟北京,再去一趟佛山,最后再去四川。”刑术简单收拾完毕,又从旁边的柜子中拿出一个拉杆旅行包来,“我这次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估摸着就算再顺利,也得一个月左右,说不定会久一点,家里就拜托你照顾了,有空你去看看我爸,还有,上次我告诉你的那个老中医,我已经说好了,你有空就去拿药,你爸那身体也得多注意。”
田炼峰眉头皱紧:“不是,你说的这些话,我怎么听起来像是在交代后事呢?”
刑术压住背包,有些无奈地看着田炼峰:“你这人会不会说话?你非得咒我个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田炼峰立即摆手:“我不是那意思,我不是觉得你说这些话听着就不吉利吗?你放心好了,你爸就是我爸,你放心去吧,等会儿,我这话听着怎么也不对劲呢?我呸呸呸。”
刑术看着田炼峰苦笑着摇头:“如果阎刚或者白仲政来找我,你就说我出远门了,他们要问我去哪儿,你就如实说,但转告他们,不要着急,我没事的,这次的事,我必须得一个人去处理。”
田炼峰点头:“电话联系吧,你要不多带几个充电宝?”
“行了,别婆妈了,我走了,我买了动车票,差不多傍晚时候也就到北京了。”刑术背着背包,拖着行李包就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停了下来,因为他看到凡君一站在外面,虽然他还是以前那一身绅士打扮,但整个人的状态变得完全不同,没有了往日那股气势,背也微微驼起,完全是一副奴仆的模样。
田炼峰看到凡君一,深感奇怪,愣了两秒之后,立即拿起扫帚继续打扫卫生——如今的田炼峰,至少在郑苍穹几个月来的教导下,懂得了些他这个年纪应该明白的“人情世故”。
“凡教授,您有什么事吗?有事的话,麻烦快点说,我赶时间。”刑术并未放下手中的行李,可当他说完后,却发现从凡君一身后的门口走进了贺风雷和艾星灵两人,两人的状态气色虽然比凡君一稍好,但也是满脸挂着焦虑。
刑术只得放下行李:“叔叔阿姨好,请进。”
田炼峰立即烧水准备茶叶,准备妥当之后,朝着三位客人微微点头示意,然后走向对面闻清斋内,进去之后顺手就将门给关上。
坐在柜台内的张大文见田炼峰走进来,立即站起来,满脸笑容问:“田老板,是不是又有什么好货?上次你出手的那个鼻烟壶,那可是真难得呀,您的眼力是见长呀。”
张大文连珠炮似的说了一串,却发现田炼峰站在门口透过门缝朝着对面看着,他也立即凑过去:“怎么了?”
张大文刚凑过去看了一会儿,就被田炼峰一把推开:“别瞎看!”
张大文不乐意了:“你都能看,我为什么不能看?”
田炼峰道:“那是我家的铺子,我爱怎么看就怎么看。”
张大文上下打量着田炼峰:“哟,你小子还真把自己当当铺老板了?行当里谁不知道这当铺是刑术的,你想干什么呀?该不会是想谋朝篡位吧?”
“扯什么淡呢!”田炼峰怒道,“我师兄要出远门了,我总是担心。”
张大文立即拍着胸口道:“田老板,放心,有我呢,咱们双剑合璧,那绝对是……”
张大文话说一半,发现田炼峰一脸的担忧,于是问:“刑术真的又要走呀?”
田炼峰点头:“嗯。”
张大文转身给田炼峰倒了一杯茶递过去:“别担心啦,咱俩呀贫归贫,但要是真的比眼力,比功夫比技术,一百个张大文和五百个田炼峰都比不上一个刑术,宽心吧,没事的。”
“嗯。”田炼峰点头,随后又反应过来,“凭什么是一百个张大文和五百个田炼峰?你以为你能比我强多少吗?你这满清鞑子!”
“嘿——”张大文也来劲了,把衣袖免起来,做出一副要与田炼峰决战到底的模样。
就在两人耍贫嘴的同时,对面当铺中的气氛已经变得无比的怪异。
刑术泡好茶,分别给三人倒好之后,坐下问:“三位,有事请说吧,我真的赶时间。”
“对不起。”艾星灵起身向刑术鞠躬道歉,“我们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那样。”
贺风雷也起身微微欠身:“对不起,是我们的错,我们教女无方。”
一直站着的凡君一一直都保持欠身的姿势,所以他只是捏紧了手中的帽子。
刑术摇头:“这和你们无关,而且贺月佳的死,我也有责任,如果你们只是为这事来,我可以告诉你们,已经结束了,我与铸玉会再无任何瓜葛,也不想再与铸玉会有什么联系,不管是公事还是私交。”
贺风雷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来,只得看着艾星灵。
艾星灵看着刑术道:“刑术,我和你贺叔叔是真的很想你成为咱们家的女婿,但……”
“好了。”刑术抬手制止艾星灵说下去,“我说了,已经过去了,不要再旧事重提了,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艾星灵微微点头:“刑术,这次我们来有事相求,只有一件事求你,希望你能答应。”
刑术问:“什么事?”
艾星灵回头看着身后的凡君一,凡君一微微抬眼,与刑术的目光对视的那一刹那,又立即低下头,将手中的帽子捏得更紧了。
刑术立即明白了:“凡教授,凡孟的事,不是我能决定的,他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完全取决于他自己,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儿子是什么样的人。”
“求……求你了。”凡君一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我只有凡孟一个儿子,我当年已经失去过他一次,我不想再失去了,我求你了,刑术,我知道你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求求你!”
凡君一说着就要跪下来,却被刑术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双肩的衣服提了起来:“凡教授,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也不想知道,因为那不管我的事,我还是那句话,凡孟的结果是什么,不是我可以决定的。”
说完,刑术松开凡君一,转身提起行李:“三位请回吧,我走了,如果生意欢迎你们来,没其他的事情,咱们最好不要再见面了,再见。”
刑术说着,提着行李大步离开,凡君一站在那,不断地微微摇头,贺风雷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长叹了一口气,艾星灵则是迟疑了一会儿,转身先行离开了。
待三人走之后,田炼峰这才走出来,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也微微叹气,随后继续打扫着卫生。
可就在田炼峰扫着扫着的时候,却看到一双鞋子出现在自己跟前,他抬头,却发现来到跟前的竟是骗过自己,还将自己打晕过的连九棋。
田炼峰立即捏紧扫把,指着连九棋道:“你还敢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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