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为何你们的人不死守部落,而是要进山的原因,所以,我要和你做的交易是,你把解开封冥刀机关的办法告诉我们,我们进山,帮你们找到解毒的办法。”
连九棋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庵古认真听完,在心里仔细捋了捋之后,告诉了师父。
刑术则在一旁问:“连先生,你想干什么?”
刑术言下之意,连九棋和墨暮桥都清楚,他问的是为什么他就有那么大的把握,能够找到解毒的办法?
庵古的师父一直盯着连九棋,坐在那想着什么。
连九棋低声道:“还记得芦笛交给我们的那个笔记本吗?还有所谓的山妖,四季山里边的忽汗城,我觉得这些都是有联系的,听你刚才的叙述,我可以肯定的是,这群山妖不是能够对那种毒药免疫,就是刚刚才发现了那种毒药,但如果是刚刚发现了这种毒药,你不觉得太巧了吗?几百年来都没有发现,恰恰在我们来到这里的时候发现了,还利用那种毒药袭击了金雕部落。”
庵古仔细听完连九棋这番话,也下意识说道:“对呀,为什么呢?”
墨暮桥道:“那些山妖根本不是什么妖,也许是住在四季山中的另外一支原始部落,只是他们身材矮小,如同侏儒,还有长相的原因,被金雕部落的人当做了传说中的山妖。”
说罢,墨暮桥故意上下打量着庵古,又道:“庵古,说不定,你的身世真的与山妖有关系。”
庵古皱眉看着墨暮桥,又转向自己的师父。
庵古的师父坐在那,终于说道:“我知道山妖的目的是什么,山妖是想夺回封冥刀。”
“夺回?什么叫夺回?”庵古愣住了,用部落语又问,“师父,你是什么意思?难道说那柄封冥刀原本就是属于山妖的?”
庵古的师父闭着眼,咬着牙,好像在做一个非常痛苦的决定。
终于,庵古的师父睁开双眼:“对,封冥刀原本就是属于山妖的,是几百年前,我们与乌拉尔汗部落一起,从四季山中夺走的。”
庵古听完就傻了,竟直接推开制住自己的刑术,冲到师父跟前:“师父,你说什么?”
“封冥刀原本是我们从四季山中抢回来的。”庵古的师父看着庵古,又重复了一遍这个令庵古吃惊的事实。
庵古身后的刑术等人,互相对视着,虽然他们听不懂庵古和他师父在说什么,但也能从两人的表情以及语气变化判断出,连九棋的话肯定引出了一个关于山妖的惊天秘密。
“这个秘密只有部落每一代的首领和巫医才有权知道。”庵古的师父坐下来,开始平静地讲述,“在乌拉尔汗部落,也只有他们的首领和继承者才有权知道,我们两个部落原本是一家……”
乌拉尔汗部落与金雕部落起源于东丹王时期,也就是契丹皇子耶律倍征服渤海国之后,原是耶律阿保机赐给耶律倍的一支“宗主军”,换言之,也就是与契丹皇室有着密切关系的嫡系部队,但这支部队却来源于术律氏,也就是皇后术律平娘家的军队。
耶律阿保机征服渤海成功之后,在班师离开忽汗城,走到扶余的时候,就得急病归西,还没有来得及真正宣布皇位继承人到底是谁。
当时的契丹皇朝刚刚建立,与汉王朝不同的是,他们依然无法确定到底是按照原部落的传统来“立贤”,还是按照汉王朝一贯的“立长”,说直接点,当时的契丹传统并不是谁当了皇太子谁就有资格直接继任为皇帝,还需要满朝文武在一起讨论,而讽刺的是,在辽太祖死后,契丹内部首先讨论的并不是谁继位的问题,而讨论的是到底是延续“立贤”的方式呢?还是用“立长”的方式?
耶律阿保机和术律平两人一共有三个儿子,大儿子耶律倍,二儿子耶律德光,三儿子耶律李胡,这三个儿子各有所长,性格各异,辽国留下的史书中曾有记载——早年耶律阿保机为了考验三个儿子,曾让三人在某个风雪交加的日子出外捡柴,长子耶律倍精选了干燥且长短相似的柴草,二儿子耶律德光则在出门之后,见到只要能烧的都直接一股脑带了回来,三儿子耶律李胡只是随便捡了一些敷衍了事。
耶律阿保机从此事中发现长子耶律倍做事要求尽善尽美,二儿子目标明确,力求的是一个“快”字,而三儿子既无责任心,也没有任何追求,与两个哥哥大相径庭。
所以,耶律阿保机一开始就已经认定耶律倍应该是自己的第一继承人,只有他才能将辽国发扬光大,而在当时的辽国,汉族官员日益增多,耶律倍又一心向汉,所以辽国内部的汉化势力当然希望他能够顺利继承皇位,毕竟在当时的封建统治中,依然都尊重儒家治国的道理。
这就是为什么,耶律阿保机要将这支“宗主军”赐给耶律倍的主要原因,一方面是希望这支军队能够一直伴随耶律倍左右,助他将来平稳登基,另外一方面,也是用这支宗主军来提醒耶律倍,不管如何一心向汉,始终要记得自己是契丹人。
与此同时,在性格方面最像耶律阿保机的二儿子耶律德光却最受母亲术律平的喜爱,时年只有16岁的三儿子耶律李胡直接就被排除在了继承者之外,因为他不仅无能,而且还异常残暴,动不动就将自己身边的人直接斩杀,搞到最后,连一个真正的心腹都没有。
术律平为了让耶律德光顺利登基,在耶律阿保机去世之后没多久,便宣布主少国疑,由自己来临朝执政。当时的契丹的女性参政限制并不如汉王朝一样严格,再加上原本她也是开国元老,有着皇后的头衔,所以她宣布临朝执政,满朝文武无法反对。
手握大权的术律平在执政之后,将耶律阿保机的旧臣召集在一起,问他们:“汝思先帝乎?”
众臣当然回答:“受先帝恩,岂能不思?”
这个回答完全在术律平的预料之中,她立即回道:“果思之,宜往见之。”
原本是一番再正常不过的一问一答,其中却隐藏了杀机。任何一个皇帝去世,你要是问那些旧臣,你们想不想先帝呀?旧臣都会说想,太想了,做梦都想啊,先帝对我们有恩。
换在其他的地方,恐怕皇后都会说一番感动的话语,但术律平不一样,她的回应特别简单——既然你们想,那你们就随他去吧,这样你们就能在下面天天见面,天天喝酒撸串夜不归宿都没人管你们。
术律平就通过这么简单的一问一答,直接将耶律阿保机的那些个旧臣们全部弄去给耶律阿保机陪葬了,瞬间就铲除了会阻碍自己二儿子耶律德光登基的最强势力。
历史上还有另外一个版本,说术律平将那些旧臣的女眷都叫到自己宫中,告诉她们:“我是皇后,我现在守寡了,你们也应该效仿我,也守寡。”
说完,就把旧臣们直接拖出弄死了。
哪儿有这种道理呀?我是皇后,我守寡,天下人都得陪着我守寡?当然,这只是她一个无比可笑,又因为她的身份,无法反驳的卑劣理由。
不管是哪个版本,都可以看出来,当时术律平为了给二儿子登基铺平道路,那是不择手段,想尽了一切办法,以致于后来,她但凡遇到不服自己,或者质疑自己的大臣,都会在听完对方的意见之后,告诉他:“你说得也许有道理,这样吧,你帮我个忙,你下去问问先帝,看看他啥意思,然后你抽空托梦回来告诉我先帝的最终决定。”
然后手起刀落,直接将反对者送上黄泉路,去陪已故的耶律阿保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