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泰山区修建忽汗城呢?”
庵古将这个疑问告知师父,师父回答他道:“那是因为,先知认为这里是一切的根源,原本在这里就存在一座古遗迹,被称为十河城。”
庵古用汉语重复了一遍之后,墨暮桥想起来了什么:“在蒙兀儿斯坦地区相传有两座山,名字叫什么我记不清楚了,总之蒙兀儿斯坦的意思就是指‘蒙古人的地方’,北到塔尔巴哈台,西至伊塞克湖、巴尔喀什湖,东至阿尔泰山,南至畏兀儿的绿洲,而那两座山就在阿尔泰山脉之中,曾经有一座修建在十条河流之间的城,很早之前就消失了,但那十条河却被称为‘温斡儿寒’,在突厥语中翻译过来,就是忽汗河。”
连九棋问:“你从哪儿看来的这些资料?”
墨暮桥道:“拉希德丁所著的《史集》。”
连九棋点头道:“那个波斯伊尔汗国的宰相?”
“对。”墨暮桥点头道,“他所著的《史集》被称为中世纪著名的世界通史,是研究蒙古历史的重要著作,我没有看完,因为里边太多的词汇是游牧民族的自身语言,看起来特别吃力。”
庵古又道:“先知在十河城的基础上重建了忽汗城,城就修建在山谷之中,凿山而建,但后来先知的突然消失,让山骑和渤海遗民之间爆发了冲突,山骑认为是渤海遗民不满先知让他们修建忽汗城而谋害了先知,因为先知虽然消失了,却留下了圣物封冥刀,而先知也一再说过,如果他遭遇不测,灵魂也会附在封冥刀之中,只要灵魂不灭,他迟早有一天会转世为其他人……”
先知的消失,让山骑和渤海遗民之间的矛盾扩大,双方都认为自己是最忠心先知的人,所以,应该由自己来守护先知留下来的遗物,带着这些遗物等待着先知转世的归来。
渤海遗民虽然人数在山骑数倍之上,但他们没有接受过战斗训练,身体也没有山骑强壮高大,在山骑的武力镇压下,只能眼睁睁看着山骑带走了藏有先知灵魂的封冥刀。
带着封冥刀的山骑离开了忽汗城,半途中却因为到底要在何处落脚发生了争执,狼首部的人认为他们应该到达达湖一带,一来是因为他们的祖先都生在草原,长在草原,二来是因为先知的转世要进入四季山,必须要通过草原。
铁鹰部的战士却不同意,善用策略的他们,认为渤海遗民始终是个麻烦,他们应该守护在四季山之外,在那里构起冰城,这样既能等待先知的归来,也能抑制那些随时都可能下山来偷走先知遗物的渤海遗民。
争执没有任何结果,双方剑拔弩张,险些动武,最终商定下来,由狼首部带着封冥刀在草原之中驻扎,等候先知,而铁鹰部则在雪山之中,牵制住渤海遗民。
开始的那些年,双方还相敬如宾,不时还互相照顾着,就这样平安无事地度过了近两百年,这两百年中,渤海遗民也从来没有离开过四季山中,狼首部和铁鹰部也不敢贸然再进入忽汗城中。
两百年后,一只来自中原的队伍打破了平静,那支五百多人的汉人队伍浩浩荡荡地出现在草原上的时候,狼首部的战士们拉开阵势,并派人向铁鹰部求援。
等铁鹰部的战士赶到之后,看到的是狼首部的战士对那支汉人队伍“俯首称臣”,在他们无比惊讶的时候,却看到了立在那支队伍最前方的那幅挂有封冥刀皮画的画架。
此时,他们才知道,这支队伍是先知的转世派来的,但他们并不知道先知是不是在这支队伍当中,只是护送着这支队伍进入了四季山,可奇怪的是,这支队伍并没有带走封冥刀,这样的举动让狼首部和铁鹰部认为,先知并不在队伍当中,于是他们按照队伍中那个祭司的要求并没有进入忽汗城,继续留守驻地,等待先知的归来,同时还将那幅皮画交予了狼首部,还给了他们很多汉人的物品供他们使用。
可是,意外再次发生,在那支队伍进山10年后,原本在狼首部手中的封冥刀离奇消失,狼首部怀疑与铁鹰部有关,双方终于变成了敌对,从昔日的战友变成了今日的敌人,也是那次残酷的部落战争,让狼首部的人发现了深藏在达达湖下的那个洞穴,也发现了那支汉人队伍在洞穴中修筑的那艘巨大的炼铁宋船。
他们完全搞不明白那是什么东西,狼首部只认为那是奇袭铁鹰部的好机会,这次战役如庵古从前所讲,是狼首部的人大败而归,但铁鹰部依然不承认是他们夺走了封冥刀。
刑术听到这里,问:“这么说,封冥刀是被那支汉人的队伍给带走了,对吗?”
“对。”庵古回答,“我师父是这么说的,他们怀疑此事之后,也认为这是那支汉人队伍为了他们内讧所使的手段,为了证实这一切,两个部落派出了最精锐的战士潜入忽汗城中,发现忽汗城已经与两百年前完全不一样,原先的那些渤海遗民已经变成了如怪物一样的山妖,也许是因为饮食习惯,也许是因为其他,总之,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了……”
狼首部和铁鹰部的精锐战士潜入忽汗城的时候,发现已经变成“山妖”的渤海遗民侍奉着那些汉人,在他们的指挥下重新用怪异的方式修筑着忽汗城,同时,他们也发现了封冥刀真的又回到了忽汗城。
两个部落的战士认为自己受到了欺骗,也认为这些汉人肯定不可能是先知转世派来的,于是他们趁夜杀了汉人中的那个祭司,夺走了封冥刀。
下山之后,在铁鹰部的冰城中,铁鹰部的战士赶走了狼首部的战士,认为他们丢掉了封冥刀,再没有资格守护它,从此之后铁鹰部便一直拥有了封冥刀,还将其放在冰塔圣堂之中,永久守护。
庵古说完道:“这就是我师父所说的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
刑术听完,思考了一阵,问:“那你们的铁器都是忽汗城内的那些汉人送的?”
庵古看向师父,得到了答案之后,对刑术说:“对,是那些汉人所送的,那口钟原本是用来警示所用的,另外,部落冰城能有今天的模样,也全靠那个祭司。”
墨暮桥皱眉道:“我彻底糊涂了,在这件事中,耶律倍、铸铁仙、先知听起来应该不是一个人,到底是耶律倍一开始就是铸铁仙,还是铸铁仙装成了耶律倍,又使用了替身,但是没有人能活过几百年的。”
庵古迟疑了一下,面露难色,似乎想说什么,又不敢说。
刑术、连九棋和墨暮桥都发现了庵古的怪异,但他们都没有急于说出来,只能看着庵古,庵古扭头看向师父,说了几句话,庵古的师父坐在那,许久才使劲点了点头。
点头之后,庵古的师父将自己的头发盘了起来,藏在上方的皮帽之中,这一刻,刑术等人才看清楚庵古师父的面容——从面容上来看,庵古的师父完全就是一个汉人!
刑术看着庵古的师父,又看着庵古,突然间脑子中闪出了一个念头,忍不住问:“庵古,当年狼首部和铁鹰部潜入忽汗城夺回封冥刀的时候,到底有没有杀死祭司,是不是还带走了其他什么东西?”
庵古很奇怪:“你为什么要这么问?”
刑术看向庵古的师父:“你问问你师父,他应该能告诉你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