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两个孩子,你知道为什么吗?”
钱修业看着郭洪奎,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郭家人没有故弄玄虚,他肯定是知道些了什么,而他知道的事情也许会对自己最后的计划产生严重的影响。
他知道什么呢?
钱修业摇头:“为什么?”
郭洪奎笑了,将酒瓶递给钱修业:“来,喝一口,你只要喝一口,我就告诉你为什么,有胆量喝吗?”
钱修业想了想,拿起了酒瓶,那一刻,凡孟与墨暮桥下意识向前走了一步,却看到钱修业抬起来的手,两人只得驻足。
钱修业笑着喝了一口酒,放下一抹嘴巴道:“我烟酒不沾,但是,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喝了一小口。”
郭洪奎也喝了一口,淡淡道:“我给你说一个只有我才知道的秘密吧,在那之前,我先告诉你,我知道你想要做什么……”
说完,郭洪奎将钱修业的计划详详细细地说了出来,就连他现在故意放出消息,让其他人去寻找奇门的入口,也说了出来。
这让钱修业很吃惊,也很震惊,因为从始到终,他完全没有把郭家人当敌人,应该说,他根本就没有将郭洪奎这个乞丐一样的家伙看上眼,但就这样一个人,竟然对自己的计划了如指掌。
钱修业握了握拐杖,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郭洪奎笑道:“钱修业,我知道刑仁举是你的什么人,但你不知道的是,当年受益刑仁举所布下这个大局的人,并不是刑伯秋,不是刑仁举的父亲,而是张墨鹿。”
钱修业一愣,脱口而出:“胡说八道!你别以为……”
钱修业刚说到这,猛然间想到了什么,顿时哑口无言。
郭洪奎笑看着钱修业:“你想到了初衷,对吧?你想到了刑伯秋想找奇门的初衷,你想起了刑仁举留下的那本日志中,有前后矛盾的地方,一开始,刑仁举写到父亲刑伯秋对奇门很感兴趣,发誓一定要找到奇门,谁知道过了几年后,刑伯秋却变了,他告诉刑仁举一定不能去找奇门,一定要混淆线索,一定要除掉天下所有的逐货师,他为什么会改变呢?一个人受了什么刺激,才会在观念上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钱修业慢慢起身来,看着郭洪奎,脑子中不断闪回刑仁举日志上面的那些个文字,那些段落又好像变成了一根绳子,朝着他飘来,勒住了他的脖子!
钱修业脑子中出现了刑仁举前往上海见到郭少爷后,在电车上遭遇张墨鹿时,张墨鹿对刑仁举所说的那番话“我不是你爹,我只是有你爹的样子,我戴着这张面具已经很多年了,这是我想出来的万全之策,唯有这个办法,才能隐藏我这个曾经挖出那口棺材,找出一切秘密人的身份。”
钱修业下意识摸着脖子,觉得那根绳子已经在逐渐收紧,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你是说,刑伯秋早就死了,早就被张墨鹿取而代之?”钱修业看着郭洪奎那双看穿一切的眼睛,一字字问道。
郭洪奎起身来,举起酒瓶:“答对了,我敬你一杯。”
就在郭洪奎举起酒瓶来的那一刻,钱修业抬手将他的酒瓶打飞。
这个举动之后,凡孟、元震八和墨暮桥立即奔上前,团团围住郭洪奎,元震八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却期待着这件事一定要平静解决,因为他实在不想对郭洪奎出手。
钱修业抬手抓住郭洪奎的衣领,沉声问:“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郭洪奎不慌不忙道:“因为你一直在赢呀,一直在赢的人,容易骄傲嘛,骄傲就会露出破绽,我是在帮你,让你清醒点,因为你还差最后一步了,只需要一步,你就彻底赢了。”
钱修业松开了郭洪奎,却是露出笑容:“是呀,谢谢你,你说,我该如何感谢你呢?哦,我知道了,你想要分一杯羹,对吧?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这个败家子早就把孝金给败光了,你守护的只是一个空荡荡的洞穴,里边什么都没有,所谓的孝金早就没了。”
郭洪奎脸上先前那点得意的神色消失了,只是短短一瞬间,明明还占上风的他,就被钱修业这个狡诈的狐狸咬住了尾巴。
原来是这样。凡孟心里偷笑着,他仔细观察着郭洪奎,同时偷看着在场其他人的表情,试图从他们的表情中窥探想法。
墨暮桥依然面无表情沉默,只是一个等待命令的机器人,而元震八心里却是无比的害怕,他虽然不确定郭洪奎说了什么,但很清楚的是,从这一刻开始,刑术他们又多了几个敌人郭洪奎、郭十箓以及白仲政。
郭洪奎扫了一眼周围的人,钱修业非常明白眼下他想单独聊,可钱修业却道:“他们都是值得信任的,有话你可以直说。”
郭洪奎知道,钱修业是在刻意羞辱自己,但他没有办法,他已经无路可走,弹尽粮绝。
钱修业冷笑道:“难怪隔了这么多年,你郭家才突然间冒出来,在明知道孝金和奇门无关的前提下,你还偏偏口称什么守护奇门,是呀,我以前就觉得奇怪,为什么呢?在你不告诉我实情的前提下,我还以为你只是身在局中,不明原因,真以为在守护奇门呢。”
郭洪奎闭眼道:“幽州王,我可以帮你,你需要我,但是,你得给我奇门中的东西,我不要什么神迹,你应该知道我要什么。”
钱修业点头:“你觉得愧对祖宗,你想把孝金洞穴中重新填满,重新延续你郭家孝金的传说,我懂,我明白,走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回去再说。”
五人朝着农家小院走去的同时,在远处偷偷观察的郭十箓和白仲政两人却各怀心事,两人对郭洪奎掩埋了那么久的秘密无比震惊,更震惊的是,郭洪奎这么多年花掉的钱,竟然全都是孝金,就连祖宅他都卖了。
“原来,奎爷说,他以前做生意是用来掩饰这回事,根本就不存在。”白仲政试探性地说,“他根本就是做买卖赔本,就卖了孝金里的宝贝,不,一开始他做生意的本钱就来自于孝金,我们从小到大竟然都浑然不知道。”
郭十箓转身冷冷看着白仲政:“你花过奎爷的钱吗?”
白仲政点头,郭十箓又问:“那你现在知道那些钱是来自于孝金了?”
白仲政又点头,郭十箓冷哼一声:“那咱们都是同谋,虽然你不是郭家人,却端了郭家的碗,吃了郭家的饭,和我们一起悖逆了郭家的祖宗,也就没有资格指责奎爷了。”
白仲政站在那一动不动,郭十箓走了几步,停下来,转身看着他:“仲政,你走吧,我不为难你,但我不知道奎爷会不会为难你,不管怎样,我们毕竟是一起长大的,你毕竟是我弟弟,哪怕你不姓郭。”
白仲政诧异地抬眼看着郭十箓,没想到一向对自己恶劣的哥哥,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郭十箓伸出手去:“握个手吧,当告别,从今往后,你与郭家再没关系,做你喜欢的事情,做你该做的事情,再见。”
白仲政迟疑着,好半天终于握住了郭十箓的手,郭十箓用力握了握之后,甩开白仲政的手,冷冷道:“快滚,滚出我的视线,别让我再看到你,快滚啊!”
白仲政点头,慢慢转身离开,转身的那刹那,郭十箓的眼泪却掉了下来,他并不是因为分别而伤心,而是因为几十年来,自己就完全生活在一个谎言当中,倒头来,自己这个郭家的长子还必须背负这个谎言带来的恶果。
一直就想好好做一件对事的郭十箓,此时哭得像个傻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