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十四章幼者的羁绊

/>     “没事，我真没事，你们出去吧，我就想一个人陪陪他。”

    听到小姐发话，女佣们不禁面面相觑，她们很无奈，但也只能选择离开。

    艾莉尔断断续续地抽泣着，她从未这么揪心的无助过。

    身为她内心支柱的父亲，在安顿好他们后直接就匆匆离开了，而常年陪伴她左右的兰斯特更是最先消失的那一个。

    此刻，她的身边没有任何一个能懂她，能安慰她的人。

    少女真的哭了太久了太久了，她的身心已经很疲惫了，脸都开始麻木了。

    “我好累啊...路德维希...”

    “真的好恨自己今天为什么要那么任性，为什么要不听你的话，为什么我笨手笨脚的还要连累你....”

    说着说着，艾莉尔又开始想哭了，她眨了眨眼睛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眼泪可以掉了。

    艾莉尔的心情顿时复杂起来，一出事她除了能哭之外好像就不能为路德维希再做任何事情。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艾莉尔看不起自己。

    “为什么我这么弱...为什么我老是被保护的那个....“

    艾莉尔情不自禁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

    在她从屋檐滑下去的时候，几块砖瓦也因此落下，而后在地上砸碎。

    倘若这是在平时，那也不会有什么大事，然而这个声响偏偏发生在马里斯与霍特镇你死我活的斗争中，他们两人当时就知道情况不妙。

    紧接着弩箭的破空声就传来，她当时根本来不及反应。

    她本来就被吓得已经很紧张了，再加上又出现突发情况，那一刻身体都完全僵住了，艾莉尔只知道，当时她整个世界都是晦暗的，死亡，从未那么接近自己。

    是路德维希幼小的身躯撞开了她。

    下一秒鲜血就凌空飞溅出来。

    艾莉尔看的很清楚，她甚至现在回想的时候觉得路德维希几乎是被幸运女神和厄运女神同时恩宠，弩箭在突破砖墙房檐这两层防御后威力直线下降，最后险险擦中了他的腹部。

    她当时自己整个人都恍惚了，只会机械地重复着问路德维希有没有事。

    路德维希对她笑着摇头，毅然拉着她离开了那里。

    这段记忆，艾莉尔知道自己将会永生难忘，因为她现在知道，路德维希当时的笑容根本就是假的，那都是为了安慰她。

    一想到这点，少女的胸口就如刀割般绞痛，她的心都快碎了，她更发现自己在整段回忆中都充当着累赘。

    是她自己，害的路德维希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我除了哭还会干吗....”

    “我不要哭了....我不哭了...路德维希，我发誓以后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我发誓...“

    艾莉尔颤抖着身体长长呼出了口气，这一刻的她好像有了些许蜕变。

    她轻轻握住了路德维希的手，她看向男孩的表情透着柔软的温柔。

    “今后，我要变强。”

    “我要成为保护你的那个人。”

    “咱们俩以后也要一直一直在一起，无论前方是平淡亦或者危险，我都会如同今日你对我的所作所为，用生命去陪伴着你。”

    少女的语气充满坚定，仿佛在与神明签订契约般虔诚。

    “即使你今后会抛弃我，会背叛我，会利用我。”

    “我都永远，永远不会后悔今天这份内心的感情。”

    路德维希静静的躺着，他没有丝毫回应。

    艾莉尔的双眼再度泛红了起来。

    虽然在刚刚，她的内心已经有了很大觉悟，但说到底仍然还只是个孩子罢了。

    嫩芽不可能一朝变为大树。

    幼稚的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甚至还抱有一丝天真，她总觉得路德维希说不定就会因为自己说出那么感动的话而醒来。

    而现在，奇迹并没有发生，现实残酷的击碎了艾莉尔的幻想。

    “不行，我还是要哭，怎么办啊路德维希....”

    “你倒是醒过来说说话啊....求求你了好不好啊。”

    泪意慢慢又开始泛涌，艾莉尔的口气都带有一丝哀求。

    哭腔声越来越明显。

    艾莉尔努力的憋住自己鼻子，两只小手胡乱的擦着自己眼角，纯真的艾莉尔认为这样能止住自己掉眼泪。

    事与愿违。

    在艾莉尔擦到第一滴泪水的时候就再也绷不住了，而强行的忍耐往往会带来变本加厉的反作用。

    她的情绪如同决堤的河流爆发出来。

    “不...不要...”

    床上的少年不知何时睁开了一丝眼睛，他毫无血色的嘴唇翕动着，微弱而无力。

    此时的艾莉尔正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少女只想痛快的宣泄自己的难过，以至于她根本没有听到。

    路德维希挣扎着坐起，他一点一点儿向艾莉尔凑近，然后轻轻抱住了她。

    “不要哭了...”

    艾莉尔愣住了，拥抱着她的双手是那么柔弱无力，却又那么暖和。

    “我不会安慰人。”

    “但是我有一位很好很好的友人，她告诉过我。”

    路德维希的声音透出疲惫，但他脸上的笑容很温柔。

    “拥抱是世界上最好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