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别人的血。”
李玉华也精神了,“我带人到时,三哥一人对付三个悍匪,刷刷刷刷,甭提多厉害了。亏得我带的人多,那些人不是寻常混混,亡命徒,身上都带着刀,不过他们不是三哥的对手。”
素霜已是令小丫环端来温水,她上前服侍主子换衣,孙嬷嬷担忧不已,“以后这样的危险事,殿下可莫轻易涉险,险有个不是,可如何是好。”
穆安之脱了外袍说李玉华,“我不是说让你在家老实呆着,深更半夜的,你出去做什么?”
“不放心你呗。慈幼局光婆子就有二十来人,再加上举子仓、婴儿局,你拢共才带四五十人出去,还要分三路,我怕你人手不够,带人去支援。”李玉华擦了把脸,“打架先看声势,咱们声势壮,这些人就老实服软,倘你人少,哪怕你以一当十,那些人真拼起命来,我怕你出事。”
“反正你总有理。”
“早点睡吧。嬷嬷,你们也去歇了吧,都没事了。”李玉华拉着穆安之上床歇息,穆安之还想说她几句,李玉华挨枕既着,很快传来轻微鼾声。
待第二日一早,杜长史华长史杜审理带着一干人犯回皇子府复命。
穆安之令杜长史带人把蓝主事请来,李玉华则去宫内给蓝太后请安,她与穆安之商议的,这事必得先禀过蓝太后的。
慈恩宫内皇后、太子妃、长公主、妃嫔满满坐了一屋子,都在陪着蓝太后说笑。
蓝太后不必人成天在她这里服侍,不多时就打发陆皇后与妃嫔们都散了,李玉华此方说,“我有些事,想单独回禀皇祖母。”
太子妃笑道,“我那里今早做了新鲜的雪花糕,二弟妹去尝尝?”
二皇子妃便与太子妃告辞了。
李玉华此方上前将昨夜的事细禀予蓝太后知晓,蓝太后右掌轻轻拍击着宝榻凤首,“我料到会有些贪墨之事,却不想底下人这般心黑,竟做出这等断子绝孙的恶事来。”
“昨夜什么时候的事?”
“原是定了刻时突击检查。”李玉华道,“那天我和三哥去慈幼局就发现不对,为首的李婆子一身粗布麻衣,可我看她手脚脸庞细致的很,穿粗衣做粗活的人什么样,我是知道的。中午在慈幼局吃午饭,她们这些管事婆子倒是与慈幼局的孩子们一道用饭,同样是糙米饭,孩子们碗里都吃了大半,她们那碗里不过下去浅浅一层,哪里像是吃惯糙米饭的。”
“可她们提前有应对,三哥看了账簿名册簿,都没看出蹊跷。检查了厨房卧房,也样样妥当。昨夜拿个正着,那些人贩子我看不普通,见到三哥带人过去,拿刀见了血,玩儿命的架式。”
“阿慎没受伤吧?”
“没有。三哥武功好的很,一人打好几个,倒是我们府的侍卫不大中用,以后得好好炼炼。”
“亡命之徒。”蓝太后两道长眉压紧,眼底微光浮动,问,“既是昨夜抓个正着,没有不连夜审问的道理。审问结果如何?”
“不简单。”李玉华道,“现在证词与帝都府、蓝主事那里都有牵连?。”
“蓝思忠正管帝都慈恩会诸事,要说与他无干,我都不能信!”蓝太后手指轻轻叩击着宝榻扶手,思绪一缕缕捋顺清晰,“至于帝都府,把这些孩子卖了,得有个手续身份来历,自然要经帝都府。”
李玉华进宫,也是想看看蓝太后的意思,毕竟慈恩会一直在蓝太后手里,管理慈恩会的蓝思忠也是蓝公府族人,据说还是蓝太后挺近的一位族侄,现在查出这些事……
蓝太后一双眼睛洞惹观火,她招招手示意李玉华到近前,挽着李玉华的手一同坐在宝榻之上。蓝太后遥遥望向前方透明的琉璃大窗,窗外是朱红宫墙,更远处是灰蓝色的无垠天际。
“坐在这里什么感觉?”
“啊?”李玉华想了想,“有点紧张。”
“觉着这不是你该坐的位子?”
李玉华点头,看向蓝太后。蓝太后道,“这张宝榻,明圣皇后曾经坐过,再经孝义皇后与孝文皇后,孝睿皇后之后,便是哀家。哀家初进宫时,只是个低阶美人,随一众妃嫔来给孝睿皇后行礼时,心中忐忑惶恐,只盼能得她老人家喜欢。那时,没人不再揣摩她老人家的喜好。如今,换成你们来揣摩哀家了。”
蓝太后笑了笑,李玉华歪着头,有些疑惑,不知蓝太后是真的高兴而笑,还是在感慨人世变幻。
“跟哀家说说,你觉着怎么办哀家才会高兴?”蓝太后问李玉华。
真是个难回答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