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没头没尾的故事,自然很容易断了人的念想。
但不知为何。
这无形刀的传说却是愈演愈烈。
不单单是江湖,就连当时的皇朝都密派高手,潜入那山高水长之处,寻找无形刀的踪迹。
“我的师傅,坚信他是无形刀的传人。或者说,这无形刀的是是非非,就是从他这里生发出来的。”
狄纬泰说道。
刘睿影一阵苦笑。
虽然平淡的生活很容易让人有所消磨。
但若是每日都置身于如此庞杂的争辩旋涡之中,没有片刻的安宁,日子应该会变得更加难熬才对。
狄纬泰记得。
当时师傅吧一个跟烧火棍似的刀递给了他俩。
而后说,这就是无形刀的模具。
让他俩以此去打造,以求能够使得辉煌重现。
可是师傅去也没有告诉他们,这辉煌曾经是什么样的。
有多高,多长?
是纵横了八万里,还是从这刀行传到了镇口水井旁?
“那绝对是我平生见过的最难以入眼的东西。”
狄纬泰说道。
刘睿影看到他的嘴角轻轻地扯动了一下。
这让刘睿影却是极为的好奇。
究竟是一把怎样的刀模,能让狄纬泰时隔几十年后,想起来时已然如此厌恶。
可惜,狄纬泰没有详加说明。
不过当时的他,却是非常明白自己的师傅是在夸大其词。
至于为何要生此谣言。
狄纬泰觉得无非是想让刀行的生意好一些。
多卖出去几把刀。
哪怕是菜刀,柴刀也好。
人总是要吃饭的。
当饭够吃的时候就想顿顿有肉。
一旦满足了顿顿有肉,却就又想添上二两烧酒。
但这一切的必须,就是刀行得多多卖刀。
“既然是师傅交待的话,我们自然还是要尽心去做的。虽然明知道没什么可能会,但我俩也做得极为认真。”
狄纬泰数到。
“可有何结果?”
刘睿影问道。
“用废的钢铁,怕是能打造一百把菜刀都不止……但师傅却是不知悔改,我们也只好继续下去。”
狄纬泰说道。
若是那些废掉的钢铁都能打成菜刀或是柴刀,想必早就能赚个盆满钵满,锅上顿顿有肉,餐餐有酒的生活了。
但有些人做事就是如此。
即便是千万人阻拦,他也会坚持做到最后一刻。
不到山穷水尽之时,绝不罢休放弃。
这样的人虽然看上去很蠢,但也着实有他的可爱之处。
看来狄纬泰的这位师傅就是这样的人。
“只是后来。一个中年人路过刀行,竟是直勾勾的盯着那刀模,眼睛大放光彩。问我们俩要卖多少钱。”
狄纬泰说道。
“难道那刀模还真是稀罕物件儿不成?”
刘睿影在心中如此想到。
疑惑尽数全都写在脸上。
不过狄纬泰却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而是从桌下取出了一小坛酒。
刘睿影这才发现,原来狄纬泰的屋中也是有酒的。
只不过他不常喝罢了。
“这坛酒,就是就是当时我那伙伴送我的。”
狄纬泰说道。
刘睿影看到这一坛酒,坛口处封泥完好。
仍是新的。
想来狄纬泰一直珍藏着,定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其实你早已见过他。”
狄纬泰说道。
随即一掌拍开了封泥。
刘睿影不知道狄纬泰是谁。
但脑中却浮现出了乐游原上那位看原人的身影。
狄纬泰对这刘睿影点了点头。
仿佛是在肯定着刘睿影心中的想法。
“不过他已经走了。”
狄纬泰说道。
“他去了哪里?”
刘睿影问道。
“我也不知道。当时他说,走之前要与我喝完这坛酒的。但是他却一口都没喝,就离开了。”
狄纬泰说道。
他重新拿出两只杯子。
是茶杯。
比酒杯要大上不少。
狄纬泰托着酒坛,给刘睿影和自己分别倒了半杯。
“狄楼主不说早晨还是喝茶好?”
刘睿影看着酒杯调侃道。
可是他已然不知道狄纬泰到底要说什么。
为何告诉他一段如此的往事。
这些往事和如今在博古楼发生的种种又有什么关联?
刘睿影想不通。
——————
与此同时。
在离狄纬泰住处不远的地方。
酒三半正在练剑。
他把这把青娥剑,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感受着剑鞘上传来的一阵冰凉。
接着又把剑鞘一寸寸向上移动。
他却是想用自己的脸颊把这剑鞘尽皆温暖一遍。
随后,他拔出了剑。
看似缓慢。
实则也缓慢。
如抽丝薄茧般,一点点的拔出了剑鞘。
这一幕落在了欧雅明的眼里。
酒三半练剑的位置,正对着欧雅明住处的窗子。
期间没有任何遮挡。
“这位朋友你是从何处认识的?”
欧雅明问道。
欧小娥正站在她身后。
这话定然是冲着她问的。
“他是刘睿影的朋友。我不知道他俩是如何认识的。但只言片语中好似是路上偶遇。”
欧小娥说道。
“偶遇竟然竟能碰到这等人才……看来这刘省旗也是一个有大造化傍身之人。”
欧雅明感叹道。
“家主是从何处看出他是个人才的?”
欧小娥问答。
虽然她知道酒三半的剑法很高,武道修为也不低,甚至文才也不错。
但竟是得到了家主的如此褒奖,想必他的身上还有些许过人之处。
“你看他用剑的模样。”
欧雅明双手背在身后,努了努嘴说道。
“用剑的模样?”
欧小娥不解。
不过他也看出酒三半对这把剑极其爱护。
“当他拿起剑时,他的手中,眼中,心中就只有剑。真样的人,才配称之为真正的‘剑心’!”
欧雅明说道。
“难道家主有意将其招揽进欧家?”
欧小娥吃惊的问道。
“机缘已逝……风云已化金龙。现在除了他自己愿意,怕是谁也没法勉强他。而这般拥有真正‘剑心’的人,却也不会被利益所打动。”
欧雅明说道。
“但他平时不是这个样子的。”
欧小娥说道。
“平时?你是说他三半不离酒的平时吗?”
欧雅明问道。
“是的家主。”
欧小娥点了点头说道。
“拿起剑的时候,只有剑。喝起酒来的时候,只有酒。天下还有几人能有如此的大纯粹?”
欧雅明说道。
情绪间,竟是颇为激动。
“何况,他还很在乎朋友。”
欧雅明顿了顿说道。
他仿佛也知道自己刚才有些失态。
尤其是面对欧小娥这样的晚辈。
虽然自己平日里也没什么架子,但还是要沉稳些,有个家主样才好。
欧小娥没有回答。
因为她心里很是清楚酒三半对自己的感情怕不单单是朋友那么简单。
花了这么长时间。
酒三半的剑总算是抽出来了。
他平平的举着青娥剑。
将右臂一点点抬高,放在眼前,细细打量着。
阳光照在剑身上,反射进了他的眼眸里。
刺眼的阳光,让欧雅明都微微眯起了眼角。
但酒三半却是毫不畏惧。
依旧这般直视着剑身上反射而来的光芒。
这些光芒仿佛能给他无穷无尽的能量似的。
让酒三半的呼吸更加急促,脸上浮现了一层喝醉时才会出现的潮红。
当他的呼吸快到一个顶峰时。
酒三半放下了剑。
他闭着眼。
低着头。
右手仗剑。
剑尖冲下,就这么垂着。
剑垂着。
人也垂着。
无所谓四季轮回,还是阳光雨露。
仿佛就要如此站定,直至那剑芒划破永恒。
萧锦侃也这么垂立在窗前。
虽然隔着窗子,还跨过了一段距离。
但酒三半身上释放的酒气与剑意,他已然能够感觉的清楚。
酒气刺鼻。
凌云豪迈。
剑意穿心。
寒凉灌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