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机会,一年间却是也没有几次。
却是忘记了,很快二人就要一同去往那鸿州边缘处的矿场。
这一路上,朝夕相处。
如此机会,怎能少得了?
“不过等事情办完,文哥肯定又要悲伤了!”
青雪青吐了吐舌头说道。
却是故意的。
“那咱们就慢慢走路,缓缓办事,等回来之后,我……”
文琦文说道。
却是把最后半句话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回来之后怎么啦?”
青雪青不解的问道。
“回来之后,我们可以再来这里喝酒!”
文琦文挤了挤眼睛说道。
“哈哈,好啊!文哥一言为定!”
青雪青伸出了小拇指说道。
“一言为定!”
文琦文与他拉了钩。
其实他想说的是,等这次回来之后,他便和自己的父亲上青府提亲。
不过却是在即将出口的前夕,硬生生的收了回去。
他怕当日在孤海红林中发生的事,又在这条陋巷里重演。
青雪青却是没注意到文琦文的这般心思。
她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因为喝的太急。
却是有酒汤顺着嘴角流下。
文琦文掏出丝帕,用手指顶着,轻轻的沾了沾她的嘴角。
随后把丝帕塞在了她的手中。
“文哥还随身带着丝帕呢!”
青雪青把那丝帕摊开在双膝之上说道。
“这不是因为有你?”
文琦文说道。
“但文哥这次却是没有凑巧!”
青雪青笑着说道。
文琦文知道,她说的是今天的丝帕颜色,却是和她的裙子不同。
不过这事情,却是过于玄妙。
不可能次次都准。
文琦文虽然有些泄气,但终究不是太在意。
不知道喝了多少碗。
但在那片红霞还没有完全被黑云吞噬之前,青雪青就一头栽倒在了文琦文的怀里。
文琦文身子一僵。
却是丝毫不敢动。
相反青雪青却是紧紧地抓着文琦文的衣襟,把脸颊在他的胸前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青妹,你没事吧?”
文琦文的问道。
他的手在青雪青的身子外,丝毫不敢触碰。
但却又担心她朝着一边倒下。
“文哥,我们回家吧……”
青雪青梦呓一般的说道。
“你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事吗?你答应过我,以后若是自己一个人,可千万不能喝成一只醉猫。”
文琦文说道。
“我知道,我记得。不过我的理解是,只要你在,我就算喝成醉猫也没有关系。”
青雪青在文琦文的怀中侧了侧身子说道。
呼吸逐渐匀称,深沉。
她已经睡着了。
文琦文一把将青雪青的身子抱起。
缓缓朝着青府的方向走去。
他的步子很是平稳。
不敢让自己的身子有丝毫颠簸。
因为害怕惊扰到青雪青。
文琦文看着怀中熟睡的人儿。
忽然想起小时候他俩有一次在锦妆楼中捉迷藏就是如此。
整整三个时辰。
文琦文都不知道青雪青究竟躲在了哪里。
却是急的哭了起来。
像个无头苍蝇一般乱颤。
就连青府的管事,和锦妆楼中的丫鬟也着急了。
小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
他们却是也逃不脱严酷的责罚。
最终还是文琦文先止住了哭声。
随后他听到了一阵阵轻微的鼻息。
顺着这若隐若现的声音,文琦文竟然找到了青雪青。
原来她躲在一个废弃已久的柜子里,睡着了。
回到青府之后,文琦文一直把青雪青抱到了锦妆楼中她的闺房里。
随即嘱咐那些丫鬟们,放一杯凉茶在床头,顺便再熬些羹汤。
看着架势。
青雪青在夜半时分一定会醒来。
而醒来之后,先是口渴,再是肚中饥饿。
这些丫鬟自然知道文琦文是谁,也知道他与自家小姐的关系。
无一不是点头应允。
文琦文回头看了一眼青雪青,便关上房门,准备离开锦妆楼,离开青府。
不过他却是不想从正门走出去。
他还想翻墙。
喝了酒,人难免会变得有些激动和奇怪。
若是在平时,他决计不会如此的。
但此刻,文琦文却是毅然决然的朝着后院那处墙头走起。
“文儿,你在做什么?”
正当文琦文准备翻越墙头时,身后却是忽然传来了小钟氏的声音。
“钟姨!”
文琦文转过身来,极为尴尬的说道。
“你这是……准备翻墙?”
小钟氏问道。
文琦文眼见自己的心事被撞破。
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小钟氏朝着文琦文缓缓走去。
还未近身,却是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酒气。
“你们去喝酒了?”
小钟氏吃惊的问道。
文琦文点了点头。
“青儿呢?她也喝了?”
小钟氏问道。
这显然是一句废话。
这两人整整一个下午都不再府中。
定然是出去喝酒了。
不过关心则乱。
即便如小钟氏,却也依旧如此。
这是个定数。
“青妹已经睡下了。”
文琦文说道。
小钟氏点了点头。
喝酒无妨,喝醉也无妨。
只要人无恙就好。
“钟姨,那我也先回去了……”
文琦文怯怯的说道。
甚至连目光都不敢和小钟氏有丝毫的交流。
“文儿你先不急,有些事,我还要与你交待一番。”
小钟氏说道。
却是引着文琦文坐在了锦妆楼后园的亭子里。
“钟姨请讲。”
文琦文说道。
虽然他也喝了不少酒。
此刻也有些头晕。
不过平日里的教养,却是一点也没有丢下。
很多人解酒撒疯,却是因为他们平日里的德行就有问题。
只不过压制,掩盖的很好罢了。
一个看似文质彬彬,瘦瘦弱弱的人,酒后忽然气吞山后,滔滔不绝。
只能说,他骨子里就很是狂野。
酒只不过是个媒介,是一把钥匙。
把他在心中豢养的猛兽释放了出来。
可是文琦文却不是如此。
他是个表里如一的人。
即便是喝醉,也只会和青雪青一样,沉沉睡去。
却是不会有任何出个的举动,半句豪言壮语。
“唉……”
小钟氏沉吟良久。
却是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只是深沉的叹了口气。
整个下午,她却是都和鸿州州统文听白在一起。
在他的马车中密谈。
有些事,只能天地知晓。
多一个人,都是危险重重。
无论是在青府,还是在鸿州州统府。
都算不得绝对安全的地方。
“我父亲和钟姨您说什么了吗?”
文琦文虽然有些酒意上头。
但思路却仍旧清晰。
他一眼就能看出来,小钟氏如此无奈的神情,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你知道,我只有雪青一个孩子。”
小钟氏看着华贵的锦妆楼说道。
“我知道钟姨。”
文琦文说道。
“人活一辈子,说是为了自己。但实际上,最后比的是后代。”
小钟氏接着说道。
这句话,文琦文却是不知该如何回应。
因为他着实没有这么深的感触。
不过从他父亲文听白对自己如此严苛的要求,却是也能略知一二。
“青府的情况,想必文儿你也知道。老爷青然他……已是无药可救。”
小钟氏说道。
“不会的……青叔是有大福分的人!定然能够否极泰来,转危为安!”
文琦文说道。
“很多事,你不懂……你还太小。他得的是心病。都说心病还需心药医,可是这心药却是寻遍天涯海角也难以得到……”
小钟氏有些悲戚的摇了摇头说道。
虽然她利欲熏心。
图谋青府的基业。
可青然仍旧是她的的丈夫。
仍旧是她所挚爱的人。
一边是利益,一边是感情。
就好比人的手心手背。
却是难以取舍。
不过身为一个女人,看到自己的丈夫如此思念另一个女人,以至于并入膏肓,即将呜呼哀哉,怎么能不痛苦?
很多时候小钟氏都觉得,她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却不是一个成功的女人。
没有把丈夫的心留住,就是作为一个女人最大的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