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上放了那个装有二十万块钱的袋子。
我给白浪打了电话,说我虽然过得清贫,但我不能要他的钱。他在电话里告诉我,说我就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是他的亲哥哥。
说这话的时候,他在电话那头哭出了声,他哭着让我满足他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意,让他觉得他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亲人的存在,而不是一个飘忽不定的浮萍。
那天的那一通电话让我也跟着哭了,这就是我们这些孤儿的心声,我们渴望别人所拥有的骨肉亲情,那些对别人来说是最为平常不过的亲情,在我们的眼里却是求而不得。
所以我特别理解白浪的心情,我说这二十万我收下了,是他的亲哥哥白秋天收下了。
那个时候,我们全家租住在一间拥挤的房子里头,两个大人,两个正在上学的孩子。
我开出租的钱只够我们平时的生活,没有富余的钱来改善我们的生活条件。
白浪没来找我之前,我对生活没有更多的奢求。
尽管生活很清贫,但我很满足,我体会到了正常人的家庭生活,有贤惠的老婆,有懂事听话的孩子,再苦再累我都觉得值得。
白浪的这二十万我收下了,我觉得我应该让我的家人过得更好一些。
我用这些钱买了一套两居室的房子,我们一家人的生活更像样了一些。
有了这一套房子,我在F市也算是有了真正意义上的家。
白浪,他在我心中就是亲兄弟的存在。
后来,他又给我打了一次电话,说他找到了白杰,那个双胞胎弟弟。
他在电话里很兴奋,说他这个弟弟很优秀,是一位出色的钢琴家。
当年那么可爱的一对兄弟,如今都事业有成,我真替他们高兴。
白浪说,有空就带着白杰来看我。
但那之后,他再也没有给我来过电话,我打过那个电话,想要给他寄一些家乡的土特产,但那个号码已经是空号了。
这个世界上,我认为我最亲的兄弟,匆匆来到我的生活中,又匆匆地消失在我的生活中。
当我再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静静地躺在那块冰冷的墓地里了。
我很悲伤,我觉得老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平?他还那么年青,生得那么好看,他应该在这个世界上娶妻生子,过上最为幸福的生活。
我在墓前号啕大哭,哭这个世界对我们这一类人是如此的薄情,我们要求的不多,只要求健康幸福,然而这些老天都那么吝啬,一丁点都不肯给。
白浪旁边那一个没有名字的墓地,我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问了小丑,他笑了,哈哈大笑。
他说:“哥哥,这个墓地是为我准备的,人来到这个世界上,终究都会走上那一条路的,我只不过是事先为自己做好准备而已。试想一下,如果我走了,这个世界上还会有谁为我准备这一块墓地?没有人,除了我自己。其实你完全没有必要悲伤,你应该庆幸,白浪他走在了我的前面,走得潇洒,至少还有我为他收尸。”
他笑得十分悲凉,我这才知道,他其实就是白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