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胡四春就心虚,此时更是被当场问住,很多事情都是不好明言的。
比如为何没有人员名册,那是因为要吃空饷,反正活儿都会干完,少几十上百号人也无所谓。
这都还是小钱,铸币司这种专门造钱的衙门,捞钱的办法其实不止一种。
“人员不清,你知不知道这是多大的疏漏?”
“制范处把模具管的再严,最终还是要拿给你们用,但你却把用模具的人是那些都不清楚,你知不知道这是多大的罪过?”陈啸庭语气严厉道。
这是他自进铸币司后最愤怒的一刻,也吓得胡四春战战兢兢。
“大……大人,虽然没有专门的名册,但具体有那些人匠户皆有记录!”胡四春解释道。
“就凭发俸的账册?如果有人不领俸又如何?是不是这人进了铸币司也毫无记录?”陈啸庭仍旧严厉训斥道。
胡四春立马答道:“大人,每次开炉皆要点名,然后记录在册,最终册子才用来记俸!”
“所以觉不会漏掉任何人!”胡四春笃定道。
至于他说的是不是真的,陈啸庭一时间无法核实,所以并不会减少太多怀疑。
也就是这时,进去拿册子的吏员也赶了出来,却是厚厚的一本。
“大人,近一脸人员记录都在此处了,还请大人查阅!”胡四春递向陈啸庭道。
这么厚的一本,陈啸庭根本没法看,也没时间看。
所以他没去接那册子,只听他又问道:“模具发放给你们后,每天可有专人清点?清点之后可有记录?”
好家伙,这一问题又让胡四春无言以对,清点当然是有人的,但却没有制作专门记录的册子。
毕竟,总共就那么些模具,每天点一下数就可以了。
甚至有些时候,因为懒惰都没有去点,毕竟也没人专门负责此事。
当然了,最关键的原因还是,铸币司是一个比较封闭的衙门,缺乏足够完备的监管。
“事情就出在这里了!”陈啸庭冷声说道。
就连在清点模具这件事上,都没有专门的人负责,在这里出事是极有可能的。
现场气氛变得凝重,胡四春已是两股战战,只不过勉力支撑才未失态。
而跟在他身侧的几名吏员,此时也知大祸临头,一个个皆是惶恐不安。
“胡四春……你还有何话说?”陈啸庭平静问道,此时他已经不生气了。
胡四春便道:“大人,此事是我们疏漏了,但是否有人偷拿模具,仍未可知啊!”
“未可知?也就是说还不知罪?”陈啸庭厉声问道,深感胡四春不识抬举。
“来人,他们几个全部捉拿,带回衙门问话!”陈啸庭满是怒火道,他这确实被气到了。
严从山等人不敢怠慢,一招手就有校尉上前,将胡四春等人捉拿。
“带着他们进去指路,把里面有关匠户的记录全部带走,回去再慢慢查!”陈啸庭肃然道。
工坊管理混乱,极有可能模具就是在这儿失窃。
对胡四春来说这是坏事,但对陈啸庭来说却恰恰相反,这至少证明他的方向可能是对的,而非如同东厂那般毫无头绪。
没一会儿,相关册子全被搜了出来,足足装满了一个大箱子。
而胡四春此时根本无话可说,因为说了也是白说,还不如在心里想想接下来该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