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里的人近日有意无意都会往阿三屋里瞥一瞥,姑娘们还破天荒的到内院里只为了来瞧瞧阿三包下的哥儿长个什么什么样子,和阿三熟络的人见面就会问阿三到底藏了个什么妙人。
那日的小厮刘生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可是看着阿三看自己的眼神仿佛是要把自己生吞活剥了,一直不敢接近阿三,看见阿三也都赶紧跑开。
阿三苦恼的紧,嫁不嫁人已经遥不可及的很了,只是万一传到外面人耳朵里,来的贵人知道她包养个哥儿,她这营生还怎么做下去啊。
果然没过三日老鸨就叫了阿三去她房中,阿三进屋就又跪下了,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老鸨:“你怎么又跪下了,叫别人看了去,想我苛待了你,起来,坐下说话。”
阿三讷讷的坐下,老鸨又开口道“什么时候的事?”阿三知道她问什么事,心想这下完了,老鸨怕是要赶走自己了,一阵悲从中来,呜呜的哭了起来。
老鸨侧目,不解道:“你哭个什么?”
阿三边哭边说:“阿姐儿,我不想走,你不要赶我走,我没有包什么好看的哥儿,那就是个乞丐,我见他可怜给他顿饭吃,谁承想被小玉儿瞧了去就说成今天这样,阿姐儿,我从小就在这春楼长大,这春楼就似我的家了,我不想没家。”
老鸨更是不解:“是哪个说要赶你走?”阿三咽住了叫苦连天的话,“那阿姐儿你叫我来是做啥子……”“我就是问问你,啥时候包养的哥儿,敢情不是那回事,我还以为你这榆木脑袋开窍了。”
“阿姐儿,你不怨我这事嘛,传出去我咋个干活嘛?”老鸨听完大笑起来,“阿三,你真是笑死个人,你又不是这楼里一堆人围着的姑娘,你就是包养十个能耽误你啥活计吗?”
阿三也急了说道:“那外面的人知道我包养个哥儿,还咋个怕我赖上他们?”“你咋个能想到这来,你当每次你赶走的客人是怕你赖上他们,他们只是怕沾了你这张脸,染了晦气。”
老鸨话毕阿三反而松了口气说道:“是这个回事嘛,我还怕我耽误正事嘞。”老鸨拍了下阿三的脑袋说:“你这个脑子,我看你就是刚进来时候磕坏了,这么多年都不长进。”
阿三揉了揉脑袋终于笑开了。
老鸨又接着说道:“听她们讲说那个哥儿是个俊俏的人,长得不赖不如就放楼里当个看门的,有来寻自家相公的看见俊俏的也不会在我楼门撒泼。”
阿三闻言连忙说道:“不必,不必,回去我就把他送走喽,他脑子不太灵光,做不了啥活计”
老鸨抿了抿茶说道“那确是不得行,哎,脑子不太灵光,那你就收着他呗,也当个伴儿,放出去这隆冬腊月指不定要冻死在哪了。”
“我收着他?我才这么大也没嫁人,咋收着他这么大个人嘛?再说他也不能认我这个阿娘吧。”阿三不解道。
老鸨又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你当我在讲啥呢,相公没一个还想着要孩子了,我说遇见了就是个缘分,你这天生就落下了这么个脸,老天是白给你个相公呐!”
“他就是个傻子,啥相公嘛,吃的还多,我哪养得起这样的相公。”阿三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脑海里还是浮现起他轻声软语对自己说话的样子。
“那你就忍心放人出去冻死,我之前咋没发现你是这么个心狠的人,要我也不会忍心把一个大活人逼死啊,再说你这个样子想找啥样的嘛,
脑子不灵光好啊,还能听你的话,要是别的男人,心里指不定多少鬼主意呢,你攒那点钱都得打水漂,就供个饭你还抠成这样,好似我给你月钱亏待了你,连供个人吃饭都吃不起了。”
阿三被老鸨说的无言可对,自己也是见识过老鸨跟那袁公子理论,那袁公子也是被说的无话可说,老鸨的嘴真是厉害的紧。
确是要把这乞丐送出去,他定是难以过活,不过给自己养个相公这种事阿三不敢想,虽然以前也想过去花巷包最好看的哥儿,但是就是想想罢了。
真要那样自己可是不敢做的。
老鸨见阿三没话了,又接着说道:“我这也是为你好,你就当养条狗了,傻子没啥不好,养出感情也能对你好,你和春楼这些姑娘不一样,她们能选的很多,看不上这傻子,
不过又有几个能遇良人,你好好珍惜吧,这都是命定的缘分,我每月给你另加二两银子,行了,我乏了,你回去吧。”
阿三出了门还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这傻子难不成真是个福星,二两银子啊,本是哀哀戚戚的心情来的,出了门笼罩在阿三头上的阴云就都消散了,太阳也跟着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