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蕾感觉到寒冷,瞬间便带出了她四肢百骸间的疲惫感,令她不自禁地闭上了双眼,身子轻轻地颤了颤。
这就是她的母亲?这就是她的母亲,永远把她摒弃在外的母亲!
她的母亲说,她并不配,因为母亲认为她身上有污点,更因为母亲认为凌少军是简子媚的,所以她得退出,她得退让!
十年前,她的母亲为了讨好简皓明让她做出那样的交易。十年后,她的母亲了为与简皓明的女儿简子媚一个欢心,要她把凌少军让出去!
这就是她的母亲啊,这让她该怎么释然!
“如果我不呢?”靳蕾仍是带着一丝奢望问道。
“蕾蕾,你可以回来简家,我会养你。凌少军是你妹妹的,你为什么非得要和她抢呢?与其让凌家人知道了十年前的事情把你赶了出来,不如现在就离开,岂码能保全自己的名声。
难道你真的是要把自己弄得声名狼藉才罢休吗?蕾蕾,那并不明智。”邢沁央尽力地说服着,言语里带着隐隐的威胁。
“所以,为了你的女儿简子媚,你就必须牺牲我?”靳蕾所抱的那点奢望,点点溃散。
“蕾蕾,我只是面对现实,权衡利弊。”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靳蕾绝望地转身,疾步快走,她真的不想再呆在这里,这里的一切都让她寒心彻骨。
“跑那么快,不累吗?”突如其来的低沉嗓音让靳蕾浑身一僵停下了脚步。
简子胥,不知什么时候跟随在她的身后。
他想干什么?出口讥嘲她,试图看她笑话吗?
没有回头看他,既然一开始就决定做陌生人,那就没必要开口表现得过分熟稔,不是吗?
“这些年,你学会的只是傲慢无礼吗?”简子胥冷傲的声音一如既往。
靳蕾无声冷笑,然后慢慢转身,淡淡地看着距离她一米之外的简子胥。
“这位先生,我们认识吗?”靳蕾在笑,但是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的温度。
简子胥眼眸闪过一丝冷光,迈步向靳蕾挪近几步,靳蕾站在原地不动,事实上也动不了,她想逃,可是,她又何必逃呢?
有愧疚的人应该是他们简家的人。
简子胥拢眉,“你……恨我。”话语肯定。
“我不恨任何人,尤其不恨陌生人。”扫了他一眼,靳蕾冷冷开口,手腕却被他紧紧地攥住。
靳蕾狠狠甩开,径直离开。
“靳蕾,我们谈谈。”简子胥伸手再度抓住她的手掌,却感觉到一种粗糙。
那是一双过度劳作而成的粗糙,她的小手曾经是滑腻得完美无缺,可是现如今却变得那么粗糙,这些年她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可想而知。
简子胥微微地闭上眼睛,松开了靳蕾的手,将手背在了后面,手指微颤抖着,只是却无人看到。
“请问我可以离开了吗?”靳蕾平静无波的声音在冷寂的空气里发酵。
简子胥查探她那一双不再漂亮的双手时,她并没有躲避。
她想简子胥还是震惊了,尽管他永远都是那么深藏不露,将自己的情绪控制的很好,但是她知道自己这一双曾经被他夸得世上绝无仅有的一双漂亮的手,如今却是变成这副模样,不但粗糙还比她的年龄还老,应该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吧。
简子胥睁开双眸,那双永远让人无法看懂的眸子,此刻显得更加深幽。
他想问靳蕾是怎么回事,但是还没有张口,却丧失了询问的勇气。
如果他当年不是那样对待她,她或许就不会离开简家,她的一双手也不可能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那么,失陪了。”靳蕾看着他,淡淡地移开视线,迈步转身的那一刻,简子胥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淡若雾霭,却能在不经意间划过心弦。
“蕾宝”
身体一僵,但是却不由自主的微笑起来。
在这世上只有为数不多的人唤她“蕾宝”,父亲,母亲,外婆,还有一个就是简子胥。
只是“蕾宝”这个亲昵的称呼,在简子胥和她拥有的回忆里宛若昙花乍现,来的快,消失的也很快,他有多少年,不曾唤她一声“蕾宝”了。
如果是以前,她会因为这声再简单不过的呼唤,飞奔到他的身边,感动落泪。
只是再也不那么傻了,曾经他嫌弃自己,嘲讽着她,看她的笑话……
“回来吧,我们可以和睦相处。”
和睦相处?
靳蕾隔着几米的距离与他对视,眼中已经没有丝毫的温度,“简公子,我以为我和你之间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简子胥深幽的双眸一闪,迈步走到靳蕾的面前,他走路其实很慢,但是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黑亮的眼睛紧锁住靳蕾,“没有关系?告诉我,在你的心里,是不是因为十年前的事情,早就给我定了罪?我的刑期是多少?十年?二十年?还是无期徒刑?”
靳蕾因为他的话语,心脏紧紧地缩了一下,心在狂跳着,不规则的心率让她的呼吸开始不稳。
“简公子,我不是法官,无权给别人定罪。”
“无权?靳蕾,你的一双手就是给我定罪的凭证。难道现在的生活是你想要的吗?”简子胥温润开口,声音里,却有种悲壮的坚定。
“对我而言,什么样的生活才是我所想要的,我都已经不清楚了,难道简公子清楚吗?”
简子胥明白,其实靳蕾一直都爱着她的母亲,渴望她的母亲眼里可以看到她。
奈何,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邢沁央都伤透了她的心。
“那你母亲在你眼中算是什么呢?”终究,简子胥还是问出了口。
靳蕾笑了,“你应该问问我母亲,我在她的眼中算是什么?她是简家的一份子,有自己的丈夫,有自己的女儿,她的精神世界里面有自己,生活世界里有简董事长,有简子媚也有你。而我,只是她一辈子都洗不掉的污点和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