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这里只剩下冲刷不干净的鲜血已经触目惊心的狼藉。
“长官。”谢庆一路小跑过来,在凌少军面前停下,敬礼,道,“您回来了。”
“嗯,士兵们都安顿好了吗?有清点过多少阵亡的战友吗?”
谢庆郑重的点了点头,领着他走向了一处闲置下来的训练室前,靳蕾随在他们身后。
“所有阵亡的兄弟们都在这里,已经逐一通知他们家里,应该陆陆续续的这两天会过来。”
“木营长的伤势如何?”凌少军透过窗户看了看里面的情形,所有人躺在冰冷的棺木中,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生机以及活力。
谢庆欲言又止,摇了摇头。
凌少军从他吞吞吐吐的语气中看出了事情不妙,他又问,“怎么了?”
谢庆红了眼眶,“今早刚刚得到消息,他的右腿没有了。”
一旁的靳蕾听后,呆了呆,她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右腿,右腿没有了?没有腿了?
谢庆本想着再说些什么,却见到靳蕾已经是头也不回地跑下了台阶。
靳蕾一路目不斜视地跑到了操场中心,夜风有些微凉,她看着地上打着旋儿飘飘落落的树叶,咬了咬牙,紧了紧拳头。
凌少军站在原处望着她……
谢庆紧跟其后,注意到前面轻微颤抖中的靳记者,低下头继续说道,“木营长还在昏迷之中,没有醒过来。”
“他是骄傲的对不对?就算没有了一条腿,也是骄傲的。”靳蕾仰头望着那一轮虽说已经褪去了炙热却依旧刺眼的太阳,她的拳头越捏越紧。
谢庆不假思索地点头,“是,所有经历了这一战的军人都是骄傲的,无论生死。”
靳蕾转过身,面朝着正迎风飘扬的国旗,昂首挺胸的站直身体,最后抬起右手,行下标准的军礼。
谢庆如法炮制地同样转过身,敬礼。
夜色渐浓,营区里恢复了安静。
凌少军坐在窗口处,一页一页地翻看着上级送达下来的文件命令。
靳蕾简单地洗了个澡,一回宿舍就发觉到了气氛的不一样。
凌少军合上文件夹,回过头,四目相接。
靳蕾放下水盆,上前道,“怎么了?”
凌少军将文件递上前,“军部让我们明天回去。”
“这个时候回去?这么快?”靳蕾有些不确定地翻开了文件,的的确确写明了调他回去的命令。
凌少军再替她翻了一页,“军部针对这次战事举行授勋仪式。”
靳蕾愣了愣,看着最后一页上写明的功勋名单,诧异道,“这是怎么回事?”
“退敌有功,军部按照军功大小,逐一派下。”
靳蕾紧握着这份功劳簿,想起那些在战火中死的士兵们,她摇了摇头,“可是,我觉得我受之有愧。”
“为什么这么说?”
靳蕾低下头。
凌少军看明白,“每一场仗都有死亡,我们是军人,我们的存在是保护身后的万家灯火,保护国家地域不受侵犯,虽然有阵亡,但所有人都是虽死犹荣,国家会善待他们的家人,会授予他们最至高无上的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