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婆娑,一下子扑进哥哥的怀里,哽咽的说道:“大石哥哥,你要保重啊,我和娘等你回来。”
耶律大石叹了口气,爱恋的摸着耶律柔的脑袋,郑重的说道:“放心吧,妹妹,等我建功立业后,我一定把你和娘接出去。”
耶律大石心中也是有千般不舍,但是他知道不能再耽搁了。当断不断,必留后患,他强忍着泪水转身飞速的跑了出去。
只留下耶律柔在那里发愣。
耶律大石跑了很久,直到有些疲惫了,他哈着腰,喘着粗气,回头望去,再也看不见熟悉而又令人恐惧的耶律家的大院了。
耶律大石坐了下来,揭开黑色的斗篷,落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面容,他看着星光璀璨的天空,他突然有一种孤单的感觉,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但是他永远忘不了母亲的话,他咬着牙,强忍着泪水,他想起了自己与母亲、妹妹在那个家遭遇的一切,他想起母亲孤单消瘦的背影在那间小小的黑漆漆的屋子里,发出痛苦的咳嗽的声音,此刻他的眼神就像一匹择人而噬的豺狼,充满着仇恨的怒火,他咬牙说道:“总有一天我会回来了,将你们带给我和我的家人的一切痛苦还回来的。”
耶律大石在临行前,还有一位贵人需要告别,那是个老和尚,他也不知道那老和尚叫什么,来之何方,听老和尚说他是个云游四海的僧人。
记得在9岁的时候,他被弟弟耶律中哲烧成重伤,昏死在路上,他本以为自己要死了,却不曾想睁开眼睛,自己却在一间破旧的寺庙里,自己想挣扎着起身,却感觉浑身剧痛,连眨一下眼皮都疼痛难忍。
他看了看四周,破旧的古庙四处都是杂物,隐隐约约的看见上面的一尊佛像,乃是观世音菩萨。
这时门打开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和尚慢慢的走了进来,笑着说道:“你醒了。”
耶律大石第一眼对这个老和尚的印象就是慈眉善目,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让他想把心里的苦闷说出去。
他也不管那老和尚是谁,将心里的苦闷一股脑的讲个老和尚听,老和尚只是淡淡的微笑着听着他的抱怨。
老和尚却教给他耶律大石一段话,是那段话拯救了他的生命,那句话一直是耶律大石能一直坚强的活下去的希望。
耶律大石至今还能将那段话倒背如流。
“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
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当他第一次走出庙宇,看到一条小河,在河水的映衬下,看到他那令人感到恐惧的脸庞的时候,他想死,但是老和尚阻止了他。
就这样,他只要是有时间都要来到寺院一趟,只有老和尚愿意微笑着倾听他的痛苦,老和尚不擅长说话,但是往往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可以解的了耶律大石痛苦不已的心结。
对于世态炎凉,老和尚看的是那么的透彻,仿佛已经大彻大悟了。
老和尚什么也没有,就是书多,寺庙里堆积的到处都是,老和尚教他儒家理学,教他兵书战法,教他舞枪射箭,甚至教他治病救人,他就不知道老和尚有什么不会的。
这次他是要拜别老和尚的。
慢慢的推开寺院的门,门口却掉落了一封信。
他心中惊讶,拿起信,一看是写给自己的,是老和尚笔迹。
信上说道:“前几日,自感觉大限将至,时日无多,我要离开这里,回归故里,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这么多年的相处,还没告诉你,我的姓名,我叫法正,这么多年的相处,你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你是一个将才,不论是什么军法战策,一点即通,凭借我教你的那些东西,你自然可成就一番大事。但是我却还是很担心你,你要记住我不奢求你做一个好人,但是我希望你不要被你的仇恨蒙蔽双眼,我理解你的愤怒,你的仇恨。
你要问问你的内心,你的选择是否正确,我希望你未来做任何事情无愧于内心。
还有记住一句话不论你做过什么错误的事情,只要你心存善念,都可以选择救赎。”
耶律大石摇了摇头,信里的话他根本听不进去,现在他只想建功立业,救回母亲和妹妹,于是将信塞进衣服里,跪在地上,像寺院庄重的磕了三个响头,随即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