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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还难受吗,头还疼不疼?”黎漾小心地端着晾温的汤药进来,在书桌上放稳后,还小大人似地探了探黎夏额头的温度,“不烧了。”
黎夏想笑又想哭,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的妹妹好生生地在她眼前呢,“姐没事,来,让姐抱抱你。”
伸手把黎漾抱进怀里,感受里怀里小小身体里的温度,眼泪滚落下来。
“漾漾,对不起……”
十七岁那年,黎夏参加市里组织的数学竞赛时,黎漾在村里被人贩子拐走,再也没有找到。
事情发生后,黎夏和黎南都深深自责,认为是自己没有尽到责任,但埋怨是避免不了的,心里的伤口拉开隔阂,姐弟俩再也没有办法像以前那样亲近。
如果说黎漾出事,是人贩子可恶,是有人别有用心,那后来黎南出事,黎夏觉得自己要负很大一部分责任。
黎南什么时候开始逃课不去学校,什么时候开始跟着别人胡混,黎夏一点都不知道,等她知道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都是她的错。
上辈子的黎夏无数次后悔,如果她不去参加那个竞赛就好了,第一名十块钱的资金,发里比得上妹妹重要。
“姐?”黎漾有些害怕,声音也带了哭腔,“姐,你别哭,你别哭!”
这是小不丁点大时,姐姐犯错被罚跪,也会陪着跪下,姐姐哭的时候,不论原由也跟着哭的妹妹呀!
黎夏紧紧地抱了黎漾一下,放开时把脸仰得高高的,“姐没事,姐是高兴,真的!”
特别特别地高兴!
把汹涌的泪意憋回去,擦干脸黎夏才扭头冲黎漾笑,“你看,姐姐真的没事。”
黎漾打量着黎夏,伸手摸了摸她红肿的眼睛,“姐姐别难过。”
“……”黎夏,眼泪又要出来了。
不敢再看黎漾,黎夏赶紧端起药转移话题,“家里的鸡蛋攒多少了,差不多就给钟爷爷送过去。”
钟爷爷是老铃医,他儿子是村里的赤脚医生,村里人但凡有个头疼脑热,都是去钟家,西药见效快,有条件的都是找钟叔拿小药片,没钱的才去求钟爷爷开草药。
自从黎父过世,钟爷爷就对黎夏他们十分照顾,不用说,这药钟爷爷肯定没收钱。
但黎夏没有办法心安理得地受着,钱没有,攒鸡蛋抵药钱也可以。
“是美玲婶给的,姐你快喝,喝了药病就好了。”黎漾道。
陈美玲?周启仁弟弟的老婆,周多春的二婶!
黎夏陡然想起,上辈子她闷过汗后,病其实是好了些的,但从喝了中药没多久,就开始上吐下泻,把黎南和黎漾吓坏了不说,病拖久了还留下了严重病根。
最后还是因为陈美玲和周启义夫妻送她去了镇卫生所打针,垫看病的钱,病才渐渐好转。
先有周启仁送黎父骨灰回家,再有这事,黎夏姐弟妹三个对周家几乎是感恩戴德,言听计从,是除了杨望湘以外最信任的人。
原来,一切都是早有预谋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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