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女儿身

    手术的麻药还未散去，肖慧迷迷糊糊，伤口的疼痛感越来越强烈，整个人像是被撕裂开又拼接在一起的，连呼吸都觉得奢侈。

    她想知道孩子是否平安？是男孩还是女孩？现在有谁在他身边？......可此时她连开口的能力都没有；肖慧的头微微的向右手倾斜，眼缝里一丝微光，白的发亮，宛如一条小鱼在自由、快乐的游动，她嘴角微微的上扬，想伸手去触摸，此时那个让人痛恶的声音传来，而且越来越近......

    “倒霉透了，没用的东西，老子就喝了点酒她就生了，不争气还剖腹花那么多钱，结果呢，生了个没把的，你说你签个什么字，死在肚子里算了，这下好了，一个没用的又来一个，晦气！”一身酒气的白国兴指着妹妹白国玲说。

    “妈，你看他都说的是人话吗？我是医生，还是孩子姑姑，我能不管吗?当初你找什么人算的，本来就想着她的八字可以一举得男，现在傻眼了吧！哥你也是，不管怎么样都是你的孩子，也是我们白家第一个孩子，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昨天晚上的事你不应该反省一下吗？我虽然也看不上她，毕竟乡下的，要什么没什么，但好歹孩子是无辜啊！妈，我们进去看看吧！”

    刘氏（白国兴、白国玲的母亲）叹了口气握着白国玲的手说：“哎，我就不进去看了，女娃娃有什么好看的，你带个话给肖慧，早点养好身体，还有你少喝点，身体调好，早点让她再怀上，下一次一定是男孩啊！我回去了，对了，找个人给她娘家带个信说生了，我回了。”

    听着远离的脚步声，肖慧的心像是被钉上了无数个铁钉，被石锤狠狠的往下砸，一根根铁钉狠狠的侵占自己的五脏六腑，她却连哼的权利都没有。

    白国玲走进房间，看着昏睡的肖慧及一旁的侄女，她突然有些难受，不管怎样，这个小生命是他们白家的第一个孩子，生的那么漂亮，黑黝黝的头发，软软的身子，像是冬日的一股暖流，看着孩子躺在襁褓中，再看看这个她不喜欢却同情的嫂子，默默的走出了房门。

    泪水模糊了肖慧的双眼，她不知道为了一个城市户口，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这样的日子要持续多久，还有那个和她一起过了鬼门关的女儿，此刻她多么希望昨夜就死在一起该多好，至少孩子可以不遭受一生的苦难。

    再次睁开双眼，看到的是莲嫂子，“肖慧，好点没，来，看看，这闺女长大不得了，你看长得多可爱，听杜医生说，生出来的时候都不哭了，打了好多下才哭出声来，这孩子福大命大，未来不得了啊！你看看。”

    肖慧看着襁褓里的她，不敢相信这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红红的，邹邹的，但是眉眼间都是笑，她纳闷急了，为何一个刚出生的孩子，经历过那样的生死关，还能笑，笑的那么温柔、那么好看。

    她用手抚摸着，心想：“这个一出生就注定不被眷顾的孩子，我该如何护她一生呢？”

    肖慧泪眼朦胧，一抬头，窗外那一丝微光已经溜走；一低头，便是女儿温柔的笑容，那笑是富有魔力的，让肖慧突然变得不再迷茫和哀伤，她内心突然变得温暖且具有力量。

    “白晓鱼，你好！我是你的妈妈。。。。。。”肖慧笑了！

    白晓鱼的名字是妈妈给的

    晓：黎明前的微光

    鱼：自由自在、无忧无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