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凉三王子秋堂玄莳请求入宫。”
秋堂玄莳一遍遍的在重复,直至声音嘶哑,也不曾停止。
沐浴在逐渐西斜的阳光中,秋堂玄莳就像是一个用黄沙打磨过的雕塑,充满了无尽的沧桑与悲凉。
“报告二殿下,三殿下现在正跪在宫门口,已经两个时辰了。”
侍卫来报时,秋堂玄蓁正在偏殿里处理一些积攒下来的朝中事务,自从老可汗卧病在床,一些零碎的事务就都落在了他的手里。随着事情的急转直下,连之前从来都不会让他碰的重要事务都经过大君的安排送到了他这里,在那帮老头子中也有了更多的话语权。
秋堂玄蓁看了一眼桌上的王子印,不由得笑了笑,不出今日那个老东西就永远不会再来多管闲事,这方用了多年的印鉴也该换换了。
“为什么现在才说!”
“杜伊将军以为二殿下只是心血来潮,闹一会儿就好,可现在……”这个侍卫抬头看了一眼不敢往下说。
“现在怎么了?说!”
“宫门外聚集了半个皇城的人,都在说您和大君想要除掉三殿下,独揽西凉大权。”
秋堂玄蓁忍住骂人的冲动,撂下手中的卷宗匆匆赶到宫门,待他登上城楼探身往宫门外一看,几乎要晕了过去。门外黑压压的一片全是人,内侍说来了半个皇城的人也是一点水分都不掺,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还有种愈演愈烈的架势。
“殿下,怎么办?”杜伊是急出了一头大汗,他是个粗人,让他打仗行,可面对这种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的无赖,真叫他一身的劲儿没处使。
秋堂玄蓁望着脚底的人群,还有人群中格外显眼的那个人。
看着秋堂玄蓁的脸越变越黑,之前传话的那个侍卫吓得有些站不稳,最后只得在杜伊的示意下静悄悄的退下。
该死的,这小子什么时候想出的这种主意,果然是中原人教过的狗,鼻子真是灵敏,好会自己找漏洞。居然能想到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弄的满城风雨来逼我。
秋堂玄蓁深邃的眼中弥漫开浓浓的黑雾,嘴角上扬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好,如你所愿,我就让你见到你可敬可爱的父汗,到时候你可不要怪我心狠
气温骤降,前一天才被雨水洗刷一新的天空忽然又变的阴阴沉沉,乌云从北方压过来,黑漆漆的一片,带来一种不安的气息。
未至亥时,王宫方向忽然传来三声低沉的钟声,哀婉悠长,余音不绝。
依然跪在宫门口的秋堂玄莳猛地抬头,眼中是震惊,是痛苦,是深深的恨意。
“不!”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从秋堂玄莳的胸腔里挣扎着咆哮而出,眼中的红血丝几乎能沁出血来,一张脸霎时失去了血色。
秋堂玄莳艰难的站起身来,向前冲了两步,整个身体猛地向一旁歪倒,若不是束疾从人群中突然出现,在一旁稳稳地扶了一把,可就真的会头朝下,栽进土里了。
秋堂玄蓁换上一身白衣,站立在满是朽败气息的寝宫内,站在一众老人中间,假模假样的跪在床前,留下了毒蛇的眼泪。握住已经冰凉的手,秋堂玄蓁轻轻地伏在床边,用只能自己听到的声音说,“阿爸,最后留在您身边的人是我,意外吗?放心吧,这个位置我会好好经营的。”